接下来的日子，病房成了临时的作战会议室。凌彻一边养伤，一边和下属远程商议对策，全息投影里闪烁的星图映在他专注的脸上，苏念就坐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尾鳍上的鳞片，默默记下那些被标记为“危险”的星域坐标。
机器人保姆抱着星星和月月在旁边玩耍，小家伙们似乎知道大人们在忙，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偶尔发出一两声软糯的咿呀。苏念会趁间隙回头逗逗他们，尾鳍在地面轻轻一摆，带起的微风拂过摇篮，惹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这里的空间节点很不稳定。”凌彻指着星图上一处漩涡状的标记，“虫族很可能在这里设了埋伏。”
苏念凑近看了看，指尖悬在半空，忽然感觉到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像水面下暗流涌动：“这里的波动频率不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乱流，倒像是……人为布置的能量场。”
凌彻眼睛一亮，立刻让副官调出该区域的历史数据：“果然，三个月前这里还是稳定航道。”他看向苏念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你说得对，这是个陷阱。”
苏念心里微暖，原来他真的在认真听她的话。她指尖凝聚起一点淡蓝色的灵力，轻轻点在星图上：“人鱼族能感知能量场的薄弱点，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突破口。”
凌彻握住她的手，将那点灵力拢在掌心：“好。”
等孩子们睡熟了，凌彻会抱着苏念走到窗边，看远处穿梭的星舰。他指着一颗最亮的恒星说：“等解决了虫族，我们就去那里定居。那颗星的公转周期刚好是一年，岛上有会发光的海藻，孩子们肯定喜欢。”
苏念靠在他肩上，尾鳍轻轻勾住他的小腿：“还要种满珊瑚，像我老家那样。”
“都听你的。”他低头吻她的发顶，“不过现在，得先让我们的大功臣把伤养好。”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串荧光贝，是副官从库房找来的存货，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先给你练练手，等去了暗星系，给你摘最大最亮的。”
苏念笑着接过，把贝壳串在手腕上，蓝光映着她的侧脸，像落了一片星光。她知道前路凶险，但只要身边有他，有共同的目标，再难的坎，他们也能一起迈过去。
凌彻的伤好得很快，苏念的尾鳍也渐渐长出新的鳞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出发前夜，机器人保姆把星星和月月哄睡了，两个小家伙手拉手窝在摇篮里，小脸红扑扑的，像两朵含苞的花。
苏念蹲在摇篮边，轻轻替他们掖好被角，凌彻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眼底的不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多三个月，我们一定回来。”
“嗯。”苏念点头，指尖划过孩子柔软的脸颊，“机器人会给他们讲我们的故事吧？”
“我已经把我们的影像输进去了，每天都会播放。”凌彻揽住她的腰，“他们会知道，爸爸妈妈是去做很厉害的事了。”
凌晨时分，战舰缓缓驶离空间站。苏念站在舷窗边，看着那颗越来越小的星球，直到它缩成一点星光。凌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别看了，等我们回来，带他们去星轨上放风筝。”
苏念转过身，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好。”
跃迁通道启动时，周围的星辰瞬间拉成光带。苏念闭上眼，尾鳍轻轻摆动，感知着空间里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左前方三十度，有能量场反应，很微弱。”她忽然开口。
凌彻立刻让导航调整航线：“避开它。”
战舰灵巧地转了个弯，几分钟后，全息屏上突然跳出警报——刚才那个位置爆发了能量风暴，足以撕裂中型战舰。
“幸好你感知到了。”副舰长抹了把冷汗。
凌彻握紧苏念的手，眼底是藏不住的庆幸。他就知道，带她来是对的。
越靠近虫族巢穴，空间波动越混乱。苏念的脸色渐渐苍白，尾鳍上的鳞片泛起微光，那是过度使用感知力的表现。“前面有个伪装成陨石带的陷阱，”她喘着气说，“能量核心在最中间的灰色陨石里。”
凌彻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陨石，果断下令：“集中火力，攻击灰色陨石！”
激光炮精准地命中目标，陨石瞬间炸开，藏在里面的能量装置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即熄灭。那些原本静止的陨石突然失去动力，纷纷向四周散去，露出一条安全通道。
“漂亮！”舰桥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欢呼。
苏念靠在凌彻怀里，累得说不出话。他替她擦去额角的汗，声音温柔：“歇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她点点头，听着他沉稳的指令声，听着战舰引擎的轰鸣，渐渐闭上眼。黑暗中，仿佛能看到星星和月月的笑脸，能看到他们回来时，孩子扑进怀里的模样。
这条路或许漫长，但只要身边有他，有心中的牵挂，再远的星辰，也能抵达。
战舰穿过陨石带，前方出现一片被暗物质笼罩的星域，虫族的巢穴就藏在那片混沌深处。苏念的尾鳍在舱板上轻轻震颤，感知到无数细碎的能量波纹——那是虫族的气息，带着潮湿的腥气，像腐烂的海藻。
“它们在模仿我们的通讯频率。”通讯官突然喊道，屏幕上跳出乱码，“正在试图入侵指挥系统！”
凌彻刚要下令屏蔽信号，苏念却按住他的手：“等等，我能分辨出真正的信号源。”她指尖凝聚起灵力，在全息屏上画出一道淡蓝色的弧线，“顺着这个波段反追踪，能找到它们的主巢。”
指令下达的瞬间，战舰引擎轰鸣，如利箭般扎进暗物质云。舱外闪过无数扭曲的光影，那是虫族的生物兵器在扑来，却被战舰的能量护盾挡开，发出刺耳的嘶鸣。
“还有三公里。”苏念的声音带着疲惫，尾鳍的鳞片已失去光泽，“主巢的能量核心在左下方，那里的防御最弱。”
凌彻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不已，却只能沉声下令：“主炮瞄准左下方，准备突围！”
激光炮撕裂暗物质云的瞬间，苏念突然拽住凌彻的胳膊：“小心！它们在核心周围布了空间炸弹！”她指尖的灵力骤然变亮，在舱内勾勒出一张细密的能量网，“跟着这张网的轨迹走，能避开引爆点。”
战舰如游鱼般在能量网中穿梭，躲过一颗颗隐形炸弹。当主炮终于击中主巢核心时，整片星域都在震颤，暗物质云化作漫天光点，像一场盛大的星雨。
“成功了！”舰桥里爆发出欢呼。
苏念脱力地靠在凌彻身上，看着外面四散逃窜的虫族残兵，忽然笑了。凌彻紧紧抱着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我们做到了。”
返航的路上，苏念睡得很沉。凌彻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尾鳍上新生的鳞片，看着舷窗外掠过的星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回到孩子们身边。
当战舰驶入熟悉的星系时，苏念终于醒了。她趴在舷窗边，看着那颗越来越近的星球，眼眶湿润。凌彻从身后抱住她：“看，我们回来了。”
空间站的平台上，机器人保姆抱着星星和月月在等他们。两个小家伙似乎闻到了父母的气息，伸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苏念刚跑过去，星星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咯咯地笑，月月则扑进凌彻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凌彻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看身边笑中带泪的苏念，忽然觉得，所有的艰险都值得。他握紧苏念的手，在漫天星光下轻声说：“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