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连那十位古井无波的法则长老,都齐齐一震!
“那不过是我为各位准备的一道开胃小菜。”
“用来测试一下诸位的‘律’,究竟有多么的……一成不变。”
他的话语扫过十尊庞大的身影,问出了那个他准备了许久的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
“你们信奉‘律’是宇宙的至高真理,‘律’创造并维持着秩序。”
“那么请问——”
楚河的声音顿住,整个审判场,死一般的寂静。
“在‘律’诞生之前,宇宙是什么?”
这个问题,精准地刺入了星律族整个理论体系最核心、也是最不容触碰的那个点!
第一因的奇点!
见众长老陷入沉默,楚河继续说。
“如果‘律’之前什么都没有,那‘律’从何而来?一个从‘无’中诞生的东西,凭什么定义‘有’?”
“如果‘律’之前存在着别的什么,那是否意味着,‘律’并非至高?”
楚河的声音越来越响,如同雷鸣,在每一个星律族人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十尊巍峨的星光巨人,构筑他们身体的纯粹星光,开始剧烈地波动,前所未有地不稳定。
“为什么不说话?是无法解释吗?”
“你们的棋盘,建立在‘律’是永恒且唯一的基础上。”
“可你们甚至无法解释,你们的‘律’,究竟从何而来!”
“一个连自身来源都无法解释的‘律’,一个需要回避自身起源的‘律’……”
楚河的话语里,带着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你们管这个,叫真理?”
“不,这不叫真理。”
“这叫信仰!”
信仰!
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将理智与逻辑奉为至高信条的种族而言,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与最彻底的否定!
“而我的‘法’,就是——”
“打破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仰!”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楚河向前踏出一步,独自面对十尊山岳般的身影,气势反而完全压倒了对方。
“‘律’,从何而来?”
“若是无法回答,是不是算我赢了?”
最后的质问,化作实质般的冲击,横扫整片虚空审判场!
远处的陨石平台上,卡奇那双星辰般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栏杆,指节用力到微微颤动,全身都在兴奋。
太对了!太刺激了!
掀棋盘!
他真的在掀棋盘!
旁边的夏瑶则是歪了歪头,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
她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
什么律?什么法?什么信仰?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感觉楚河好厉害的样子。
卡奇雅脸上的从容第一次被打破,单片眼镜后的那双睿智星眸,精光爆射。
她设想过无数种楚河可能提出的“法”,甚至推演过数百种辩论的走向。
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类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野蛮!
他根本不辩经!
他直接攻击了经文本身存在的合法性!
这是釜底抽薪!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第一位长老那宏大的回响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阐述。
“‘律’之前,是‘无’。”
“‘律’从‘无’中诞生,是‘有’的开端。”
“此为公理,无需证明。”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坚硬得如同宇宙中最顽固的物质,试图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将楚河提出的悖论强行抹平。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楚河。
“哈哈哈哈哈哈!”
楚河当即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快意,回荡在死寂的审判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公理?无需证明?”
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那十尊庞大的身影。
“一句‘无需证明’,就想掩盖你们整个理论的根基,是建立在一片虚无的沙滩之上?”
“当逻辑无法自洽时,就将其定义为公理,这和那些在神像面前磕头,祈求神明存在的信徒,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骄傲,你们的智慧,原来就是建立在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信仰’之上吗?”
“真是……可笑至极!”
楚河的每一句话,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星律族最后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狂妄!”
“亵渎!”
“住口!”
这一次,不再是一道回响,而是十道蕴含着滔天怒火的精神狂潮,同时爆发!
十位法则长老,被彻底激怒了!
他们存在了无尽的岁月,见证了无数文明的兴衰,他们的智慧与存在本身,早已和“律”融为一体。
他们就是“律”的化身!
质疑“律”的起源,就是在质疑他们存在的根本!
第二位长老冰冷的回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响彻虚空。
“外来者,你崇尚‘变化’,拥抱混沌!”
“那吾等便让你亲眼看看,让你亲身体会!”
“一个没有‘律’的世界,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恐怖!”
话音刚落。
十位长老的星光之躯,猛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的光芒。
他们的精神力量不再是单独的压迫,而是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汇、融合,在虚空中央构筑出一个无法形容的漩涡。
那漩涡没有颜色,没有形态,它只是纯粹的“扭曲”。
时空在其中被撕裂,法则在其中被碾碎。
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间笼罩了楚河!
他的意识,他的神魂,在这一刻被强行从身体中剥离出来,身不由己地被拖向那个扭曲的漩涡!
“楚河!”
夏瑶和卡奇同时惊呼出声。
卡奇雅也瞬间站起,脸上的趣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原初混沌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