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辉。
周凛川平躺在床的右侧，军人的本能让他保持着标准的睡姿，双手交叠在胸前，连呼吸都控制得极有规律。
林晚书侧卧在床的左侧，背对着他，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几乎要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太近了...
他的气息太强烈了...
林晚书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侧传来的体温。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即便隔着两层睡衣，那种陌生的压迫感依然让她无所适从。
她小心翼翼地又往墙边挪了挪，直到脊背贴上冰冷的墙面。
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吓得林晚书浑身一颤。
没、没有...她小声辩解，声音里带着被抓包的心虚。
周凛川没有再接话，卧室内重新陷入寂静。林晚书轻轻松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周凛川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
他警觉地睁开眼，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原本睡在床那头的林晚书，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他身边，此刻正像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他的腰上，脑袋则枕着他的肩膀。
周凛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孩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颈窝，柔软的发丝搔着他的下巴，带来一阵陌生的痒意。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睡姿有多不老实。
不是说睡觉很老实吗？
周凛川想起她睡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试着轻轻挪动肩膀，想要挣脱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谁知他刚一动，林晚书就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反而抱得更紧了，脸颊还在他肩头蹭了蹭，像是在寻找更舒服的位置。
......
周凛川彻底不敢动了。
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就在周凛川以为今晚注定无眠时，怀里的女孩突然颤抖了一下。
不要......她发出模糊的呓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别卖我......爸......
周凛川怔住了。他低头看着林晚书紧蹙的眉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倔强的小脸，此刻写满了不安与恐惧。
原来白天的坚强，都只是她的保护色。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生疏地在她背上轻轻拍抚。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但奇迹般地，林晚书渐渐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重新沉入安稳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林晚书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滚回了床的左侧，而另一侧的床铺已经空了。
昨晚...
她努力回忆着，却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很安心的梦，梦里有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妈妈小时候那样。
走出卧室，周凛川正在厨房煎鸡蛋，周轩则乖乖坐在餐桌前摆碗筷。
阿姨早！周轩看到她，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爸爸在做早饭！
林晚书有些惊讶地看向厨房。周凛川系着她那条碎花围裙，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显得有些局促，但动作却格外认真。
醒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如常，早饭马上好。
餐桌上，周轩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幼儿园要画画的事。林晚书悄悄观察着周凛川，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你昨晚没睡好吗？她忍不住问。
周凛川的动作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粥：还好。
就在这时，周轩突然指着林晚书的脖子说：阿姨，你这里红红的！
林晚书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周凛川被粥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爸爸怎么了？
没事...
可是阿姨脖子......
周轩，吃饭。
林晚书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她终于明白周凛川为什么睡不好了。
而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