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立即将黄贵妃行凶的事情告知赵擎,太医院的太医也很快赶到,为皇后包扎伤口。
赵擎赶到时,只见皇后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肩膀上缠着纱布,小太子仍在抽泣。黄贵妃则被两个侍卫按着,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口中还在胡言乱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擎怒喝。
皇后虚弱地开口:“皇上,臣妾听闻瑞儿去凝香宫找贵妃玩耍,特来看看,谁知她突然发狂,臣妾刚到宫门口,就看到贵妃举着剪刀追刺瑞儿,臣妾上前保护瑞儿,就被她……”
小太子扑到赵擎怀中,叫道:“父皇,儿臣好怕,贵妃要杀死儿臣。”
黄贵妃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怪物,怪物,都是怪物……”
容妃恰在此时赶来,见状,惊呼道:“天啊,贵妃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就算你嫉妒皇后,也不该对太子殿下下手啊。”
黄贵妃此时药效稍退,恢复了些许神志,但没有完全清醒,她听到容妃的话,惊恐地摇头:“不……不是……怪物,太子变成了怪物……”
赵擎冷冷地看着黄贵妃:“荒唐,太子怎么会变成怪物,你可知刺杀皇后和太子是什么罪名?”
容妃立刻道:“皇上,臣妾听说她近日行为异常,常常自言自语,怕是……怕是得了失心疯,才讲这样的胡话吧。”
皇后虚弱地附和:“皇上,贵妃妹妹或许真的病了,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赵擎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面,烦躁至极,沈晨夕至今还没有下落,宫里又出这种糟心事,就好像老天不让他好过似的。
“给贵妃也诊诊脉,朕要知道她为何突然发狂伤人。”赵擎对在场的太医说。
太医诊脉良久,起身回禀:“皇上,贵妃娘娘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诊脉的太医早就被串通,他知道今日的计划。
赵擎脸色阴沉:“也就是说,黄贵妃是蓄意谋害太子和皇后,还故意胡言乱语,说什么太子变成怪物?”
太医低头不语,算是默认赵擎的话。
赵擎目光锐利地看向黄贵妃:“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犯下如此大错,装模作样就能糊弄过去吗?”
“皇上……”黄贵妃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但她预感到,自己可能要遭殃了。
赵擎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贵妃:“朕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蓄意谋害太子?”
黄贵妃拼命摇头:“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看到太子变成……”
“够了!”赵擎厉声打断她的话:“朕不想再听你的谎言,无缘无故,怎么会把人错看成怪物,看来,朕就不该对你心存怜惜,以致酿成今日之祸。”
秋月上前跪倒,磕头求情:“皇上,娘娘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行为反常,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娘娘吧。”
“什么刺激能让她追着太子跑,还刺伤皇后?”赵擎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黄氏身为贵妃,心怀不轨,意欲行刺太子,伤及皇后,实在罪无可赦!”
黄贵妃瘫软在地。
赵擎继续宣判:“即日起,废黜黄氏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朕要你在冷宫中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侍卫上前拖走黄贵妃。
现场恢复寂静,只剩下小太子偶尔发出的抽泣声。
赵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皇后受惊了,回去好好养伤,瑞儿也吓坏了,容妃,你就暂且代替皇后照顾太子几日。”
皇后虚弱地行礼:“谢皇上体恤。”
容妃也福了福身:“臣妾定当尽心照顾太子,为皇上分忧。”
赵擎没有注意到她俩眼中的得意,沈晨夕不在,黄贵妃被废,这后宫之中,无人再能与她们作对。
冷宫是皇宫中最凄凉的地方。
被废的黄贵妃被粗暴地推进一间阴暗的屋子,太监锁上门,便离开了,连一盏灯都没给她留。
夜色渐深,寒气渗入骨髓。黄氏蜷缩在角落里,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那种可怕的幻觉已经消退,怪兽的身影彻底消失,但记忆却清晰得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我明明看到了怪物……”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细节,小太子到来时,曾提及“礼物”,而自己并未准备礼物,小太子跑过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不对,不对,太子怎么会……”黄氏猛地坐直身体,她越想越觉得蹊跷。
御厨亲自送来的元宵,小太子赶在自己吃元宵的时候出现,皇后“恰好”赶来保护小太子,这一切太过巧合。
“圈套,是圈套!”黄氏恍然大悟:“是容妃和皇后两人联手设局害我,那元宵里一定有问题!”
她激动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太医也被收买了,否则怎么会查不出问题,皇上……皇上也被蒙蔽了……”
想到这里,黄氏突然停下脚步,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如果这真是皇后和容妃设的局,那么她们绝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冷宫。
“来人,来人啊!”黄氏冲到门边,用力拍打门板:“我要见皇上,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门外寂静无声,只有冷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回应她的呼喊。
黄氏滑坐在地,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容妃,皇后,我是输了,可你们……未必能赢,你们害死那么多无辜之人,害死那么多未出世的孩子,你们会遭报应的!”她说的话像是在诅咒。
夜深人静,冷宫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黄氏警觉地抬头,看到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
“谁?”她警惕道。
门锁轻轻转动,两个瘦高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灯笼光,黄氏认出这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太监。
两名太监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将灯笼放在地上:“皇后娘娘让奴才来送些吃的。”
其中一人取出一个食盒,打开后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白粥。
黄氏警惕地看着食盒:“皇后会这么好心吗?”
一名太监扯了扯嘴角:“皇后娘娘说啦,您毕竟是皇上曾经宠爱过的人,是自小就陪伴皇上的,绝不能亏待了。”
黄氏冷笑:“是吗,那你先尝一口吧。”
“你这是不信皇后娘娘的好意?”太监问。
黄氏猛地动身,将食盒打翻在地:“她设局害我,现在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谁会相信她的好意!”
那太监不慌不忙地捡起食盒:“既然你不领情,那奴才只好换种方式伺候了。”
说完,他从袖中缓缓抽出许多白色的绸缎,这些绸缎被裁剪成方块,厚厚的一叠。
黄氏踉跄后退:“你……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啊!杀人了!”
她尖叫着冲向门口,却被一名太监拽住头发拖了回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周围早就没人了,皇后娘娘说了,要让你畏罪自杀。”
黄氏拼命挣扎,但身体虚弱无力,根本挣不脱。
一名太监将她按在地上,用膝盖压住她的胸口,另一名太监将白绸浸湿,一层层地覆盖在她脸上。
“唔……唔……”黄氏剧烈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摸。
被打湿的白绸隔绝了空气,黄氏感到胸口像火烧一样疼痛,视线开始模糊。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怪物,而这次,怪物的脸却突然变成了皇后和容妃的模样……
那两名太监确认黄氏已经断气后,熟练地将她的尸体吊在房梁上,做出自缢的假象,随后又在桌上放了一封“遗书”,上面是模仿黄氏笔迹写的认罪词。
做完这一切,那两名太监环顾四周,确保没有留下破绽,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