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豆蔻投入丹炉,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变化。
“轰!”
丹炉轻轻一震,炉内那氤氲的灵液与豆蔻接触,爆发出璀璨的青色光华,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百倍的异香冲天而起,竟凝成实质般的青色烟霞,在丹房顶部盘旋不散!
炉火也随之变得狂躁起来,纯白的天魔焰剧烈跳跃,仿佛要挣脱控制。
李寻欢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天香豆蔻蕴含的天地生机太过庞大,此刻猛然爆发,如同在丹炉内掀起了一场风暴,以他的长生诀内力,竟也有些压制不住的迹象。
一旦失控,不仅前功尽弃,炸炉的威力恐怕能将半个国公府夷为平地!
“稳住心神!”
雪女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灌顶,她周身剑意勃发,那清凉的气息不再只是弥漫,而是化作一道凝实的冰蓝色光环,将李寻欢连同丹炉一同笼罩,极力压制着那狂暴的能量波动。
弄玉的琴音陡然拔高,变得急促而铿锵,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又似惊涛拍岸,以音律之道强行梳理着紊乱的能量流。
武媚娘和长乐公主虽不通武功,但也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两人紧握双手,脸色发白,却都强忍着没有出声打扰。
“哼!区区药力,也敢造反?”
焰灵姬娇叱一声,赤足在凳子上轻轻一跺,双手结印,眸中红光闪耀。
那躁动不安的天魔焰仿佛得到了君王号令,瞬间温顺下来,火焰颜色由纯白转为一种更深邃、更内敛的暗金色,温度不减反增,却不再狂躁,而是如同最忠诚的工匠,开始以一种玄妙的方式,锤炼、融合着炉内的青色能量。
“小郎君,专心引导药力融合,控火交给我!”
得到雪女和焰灵姬的强力支援,李寻欢压力大减,他不敢怠慢,全力运转长生诀。
他的内力不再是强行压制,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探入那狂暴的青色能量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梳理着,将其与之前萃取的辅助药液缓缓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漫长的过程。
李寻欢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滚落,武媚娘在一旁不停地为他擦拭,汗巾换了一条又一条。
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丹房内,只有炉火燃烧的呼呼声,弄玉越来越激昂的琴声,以及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天。
那狂暴的青色能量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与灵液彻底交融,在暗金色火焰的包裹下,缓缓凝聚。
丹炉的震动停止了,顶部的青色烟霞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吸回了炉内。
一股更加醇和、更加沁人心脾的芳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连体内的沉疴旧疾都减轻了几分。
“嗡——”
丹炉再次发出一声清鸣,但这声音不再刺耳,反而带着一种圆满的韵律。
炉盖微微震动,缝隙中透出温润如玉的青色光华。
李寻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乎虚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一直关注着他的武媚娘和长乐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成了!”李寻欢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他话音刚落,丹炉炉盖“嘭”的一声自动掀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青光的丹药滴溜溜地飞射而出,如同拥有灵性般,就要破空飞去!
“想跑?”
焰灵姬轻笑一声,玉手一挥,一道暗金色的火网凭空出现,轻而易举地将三颗灵丹兜住,拉回了手中。
那丹药在她掌心滚动,青光明灭,异香扑鼻,表面还有着天然的云纹,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这就是……能根治气疾的灵丹?”
长乐公主看着那三颗丹药,美眸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声音都有些颤抖。
武媚娘也是目眩神迷,她虽不懂炼丹,但也看得出此丹绝非凡品,价值连城。
雪女收敛了剑意,看着那三颗丹药,清冷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惊叹。
弄玉停止了抚琴,擦了擦额角的香汗,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焰灵姬捏起一颗丹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还凑到挺翘的鼻尖嗅了嗅,赞叹道:“好东西!光是闻一闻,都觉得内力活跃了几分。小郎君,你这手艺,都快赶上我们圣门的炼丹宗师了。”
她说着,目光转向李寻欢,带着邀功的意味,“不过,要是没有我的天魔焰和雪女妹妹的‘冰镇’,你想成功,怕是还得费一番手脚吧?”
李寻欢在武媚娘和长乐的搀扶下站稳,闻言笑道:“今日能成丹,诸位功不可没。李寻欢在此谢过。”
他这话说得真诚,若非众女齐心相助,他独自炼制,成功率的确要低上不少,过程也绝不会如此顺利。
雪女淡淡地瞥了焰灵姬一眼,似乎不屑于与她争功,只是对李寻欢道:“丹药既成,还需尽快让皇后娘娘和长乐公主以及晋阳公主服用。”
“雪女妹妹说得对!”
焰灵姬立刻接口,她走到李寻欢面前,将三颗丹药放入他手中,指尖却若有若无地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媚眼如丝,“功劳我们姐妹可以不要,不过……小郎君打算怎么‘重重答谢’我们呀?尤其是人家,刚才可是连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呢~”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控火,似乎也暗指之前“玉足渡气”之事。
李寻欢手掌一缩,干咳两声,正色道:“救治皇后和丽质还有兕子乃当前第一要务。至于答谢……本国公铭记于心,容后……容后再议!”
他实在有点怕了这妖女不分场合的撩拨。
武媚娘看着李寻欢窘迫的样子,抿嘴轻笑,适时解围道:“郎君劳累过度,还是先休息片刻,恢复些精神再入宫不迟。妾身去吩咐厨房准备些滋补的膳食。”
长乐也连忙点头:“存孝,你快坐下歇歇。”
就在这时,丹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晋阳公主清脆又带着焦急的呼喊:“寻欢哥哥!寻欢哥哥!丹炼好了吗?母后宫里来人问了好几遍啦!”
话音未落,小公主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看到被众女环绕、脸色苍白的李寻欢,吓了一跳:“寻欢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当她看到李寻欢手中那三颗青光流转、异香扑鼻的丹药时,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这就是能治好母后和兕子的仙丹吗?好漂亮!”
李寻欢笑着将丹药小心收好,摸了摸晋阳的头:“是啊,这就是仙丹。兕子别急,哥哥休息一下,我们就进宫,让皇后娘娘和你彻底好起来,好不好?”
“好!”
晋阳用力点头,主动拉住李寻欢的手,“那兕子陪着你休息!”
看着乖巧的晋阳和手中温润的丹药,李寻欢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穿越至今,他终于要做成一件能真正改变这个时代他在乎之人命运的大事了。
而身边这群倾国倾城的女子,既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最强的铠甲。
只是这“容后再议”的答谢……李寻欢瞥了一眼正冲他抛媚眼的焰灵姬,又看看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冷的雪女,再感受一下武媚娘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只觉得前路依旧……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