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院中的芭蕉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陈砚正坐在窗前擦拭当年用过的青锋剑,剑身寒光依旧,剑鞘上雕刻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映出他眼底淡淡的笑意。林清月端着一壶温好的桂花酿走进来,青瓷酒壶上凝着薄露,香气漫过窗棂,与雨声缠在一起。
“这酒是前几日镇上酒坊新酿的,你尝尝。”她将酒杯递到陈砚面前,指尖掠过他的手腕,带着微凉的暖意。
陈砚接过酒杯,浅酌一口,桂花的清甜混着米酒的醇厚在舌尖化开,他笑道:“比去年的更润些,倒适合这般秋雨绵绵的日子。”
话音刚落,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叩,伴随着熟悉的爽朗笑声:“陈兄、林姑娘,别来无恙?”
陈砚与林清月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动。打开院门时,只见两道身影立在雨帘中,男子身着藏青色锦袍,腰间佩着虎头令牌,正是当年镇守漠北的将军秦岳;身旁女子一身素雅衣裙,发髻间插着一支银簪,正是秦岳的妻子苏婉。两人身上带着些许风尘,脸上却满是真切的笑意。
“秦兄,苏姑娘!”陈砚快步上前,拱手见礼,“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逢。”
秦岳哈哈一笑,拍了拍陈砚的肩膀:“我与内子卸甲归田后,便四处游历,听闻二位隐于江南,特意绕路前来拜访。”苏婉也上前福身,目光落在林清月腕间的清心铃上,眼中泛起怀念:“林姑娘的铃铛,还是这般清脆。”
林清月笑着侧身让他们进屋,倒上温热的桂花酿:“当年漠北一别,已有五载,二位看着倒是愈发精神了。”
屋内烛火摇曳,四人围坐桌前,酒杯轻碰的声响打破了雨声的静谧。秦岳饮尽杯中酒,望着窗外的雨景,感慨道:“当年漠北战场,魔物肆虐,若非二位出手相助,我等怕是早已埋骨黄沙。如今卸甲归来,看着牧民们安居乐业,才知你们当年付出了多少。”
苏婉轻轻点头,指尖抚过袖口绣着的忍冬花纹:“还记得当年我被困魔雾,是林姑娘用月华之力为我驱邪,那束光,我到现在都记得。”
林清月浅浅一笑,腕间的清心铃轻轻作响:“都是过去的事了。倒是听闻秦兄卸甲后,在漠北办了学堂,教牧民子弟读书识字?”
“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秦岳摆摆手,眼中却带着自豪,“那些孩子里,有几个颇有天赋,说不定将来能为这太平盛世添砖加瓦。”他转头看向陈砚,好奇道:“陈兄如今不问世事,每日只垂钓养花,倒真是洒脱。”
陈砚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林清月身上,温柔一笑:“世间最难得的,便是这般安稳日子。当年征战四方,所求的不正是此刻的岁月静好么?”
林清月脸颊微红,伸手为他添上酒:“偶尔也会想起昆仑的风雪,魔渊的厮杀,但更多的,还是如今这般与君相守,与友相聚的时光。”
雨声渐歇,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秦岳与苏婉起身告辞,陈砚与林清月送至渡口。晨雾中,渔船缓缓启航,秦岳站在船头挥手:“他日若到漠北,定要让二位尝尝我亲手酿的马奶酒!”
陈砚笑着应允,望着渔船消失在晨雾深处,才与林清月并肩返回宅院。院中的芭蕉叶上还挂着水珠,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意融融。
“原来故人不散,岁月回甘,也是这般美好。”林清月轻声说道,眼底满是笑意。
陈砚握紧她的手,脚步缓缓踏在青石板上,身后留下一串深浅相依的脚印。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交织成纱,笼罩着这片安宁的江南。往后的日子,既有相守的温暖,亦有重逢的欢喜,这山河无恙的岁月,便愈发显得悠长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