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梅回去看到沈老爷子在客厅拄着拐杖唉声叹气，郑妈忙忙碌碌，一家子愁云惨淡，有些纳闷。
“怎么了爸这是？这刚出院，沈衍礼这混小子又气您了？”
沈首长心想。
这还不如气他呢。
“待会小郑做上饭，你去医院一趟。”
张红梅把包挂好，不明所以：“谁住院了？”
“沈衍礼。”
“谁？！”
……
“你吃点东西吧。医生都说了，手术挺成功的。你这——”
沈衍礼是推出来了。
缝了16针。
脑袋被包成了个球，上着呼吸机。躺在玻璃橱柜一样病房里面，宋娇娇哪都不去，就眼巴巴盯着里面的人看。
沈母来了一趟。
送了点饭，又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宋娇娇看了一眼红豆粥就开始吐。
本来抽血抽的那脸白得跟纸一样，干呕了几次，现在看着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郑国急了。
他是真能看出来沈衍礼对宋娇娇怎么样。
他兄弟都倒了。
宋娇娇要是再躺下去，沈衍礼醒过来不得活剥了他？
“那你想吃啥啊，我给你去整。你不能不吃饭啊。”
“我待会吃。我真吃不下去。”
“那你坐那边歇会行吗？沈衍礼就在那边躺着，你看着他也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不看他也丢不了。”
宋娇娇不肯。
田楠就道：“别管她了。还得求着。”
郑国自己都急的额头冒疙瘩，听田楠这么说，没忍住道：“你就别在这边说风凉话了。”
“我哪有啊？她不吃、不歇着你求着她干嘛？又不是你老婆。”
“不是田楠你怎么火气这么大？”郑国转过头，思索了两秒道：“我知道你也着急，但这有什么用。在这边的谁不急？你少说两句。”
“嘁。”
【无语了家人们，当年田楠保胎针打胎盘上了？都这时候了，还哔哔哔哔，烦得要死】
【不是，这群人是傻子吗？就没一个看出来田楠不是个好东西的？】
【火气别那么大，毕竟咱们是上帝视角】
【别扯上帝视角，她就是贱人，太贱了！就会欺负娇娇】
【翠果，打烂田楠的嘴！】
宋娇娇什么都不想。
她整个人都是木木的，光记住在手术室抽血的时候。
当时隔着好远，她瞧见躺在床上的沈衍礼浑身都是血，那床单上也是血，医生的衣服、手上也是血。
这得遭多大罪啊。
沈衍礼当时就一动不动的躺着，浑身都发白，跟纸人一样。
她害怕。
医生说这得一直看着。因为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这48个小时里面离不开人。她不放心别人，就紧巴巴地盯着看，一步都不敢离。
沈衍礼总感觉自己在做梦，而且还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是他哥掐他脖子索命，一会儿是跟人打架，棍子往脑袋招呼，打得他眼冒金星。有些人的脸眼熟，有些人就不眼熟。
依稀又感觉他在跟谁吵架，吵得不可开支，他真的受够了，开始摔盘子砸碗，把家砸的破破烂烂。
他好像被困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不管怎么走，他最后都得走到一棵大槐树下面。
“你就那么喜欢玩石子啊？这有什么好玩的。”
沈衍礼真忍不住了。
每次这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就在这边抓几个石头子玩，还非得让他一起玩。
真他妈闹鬼了。
那道身影掰着他的手，把石子放在他手心里：“我教你，好玩。”
“好玩个屁啊好玩！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石子被他往地上一摔，瞬间崩得找不着了。
模模糊糊的人影抬着头，瞧不见五官，但他总觉得这人在看着他，那双眼睛应该特别漂亮，沈衍礼就想，但是脑海里闪过很多双眼睛都对不上。
一回神。
见着那道影子开始到处找石头，灰扑扑的石头明明到处都是，也不捡就犟的要找，只要那几块石头，找到就揣兜里，好像怕被人抢了去。
沈衍礼开始愧疚，他说道：“你别找了。”
“我有更好的。我赔你。”
对方不语。
就只低头到处找。
沈衍礼急了：“不是，这石头有什么好的，地上随便都是，你就非要这几个？”
那道身影一顿，僵住了身体，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我不跟你玩了，你真讨厌。”
讨厌沈衍礼的人多了去。
抓着十个人，能有九个讨厌他的。
沈衍礼暗骂了声操。
越想越生气，又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
声音不大，脾气不小。
“哎！”
沈衍礼一把拽住那道身影，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着有什么东西往手背上掉，滚烫的。
他愣了下，本能似乎越过了思考，他听见自己问：“你能不能别讨厌我啊。”
“宋娇娇。”
宋娇娇。
为什么这么熟悉？
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脑袋疼心脏也疼，他腾手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全是泪。
好他妈奇怪。
宋娇娇是谁啊？
他为什么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
沈衍礼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一旁惊讶、差点跑脱的郑国问：“郑国，宋娇娇是谁啊？”
郑国：？
“我操了，医生，我兄弟脑袋好像被敲出来问题来了！”
沈衍礼都昏迷不醒五天了，医生说再过两天醒不来，就得做好长期昏迷的准备。
但他醒了。
没人去通知宋娇娇。
无他。
因为守到第三天的时候，宋娇娇就直接栽倒了，紧接着开始高烧。人好不容易才睡着，都还病着呢。
田楠听郑国的话愣了下：“你是说，沈衍礼把宋娇娇忘了？”
“反正医生那意思就是什么神经什么的，总之就是他记忆好像有点问题。他好像还不记得怀哥了，我问他，他就说，家里不就只有我一个儿子吗。我操，这他妈太吓人了。”
郑国抽着烟，平复了心情又道：“不过，醒了就好。”
“你跟沈衍礼说宋娇娇是谁了？”田楠若有所思。
天意啊！
这是老天爷都要拨乱反正。
郑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怎么说的。”
“我还怎么说，我就说宋娇娇是他老婆呗。”郑国调侃道，“沈衍礼当时还有点不信，说怎么可能，他就没打算跟女的结婚。让我别逗他玩了。”
田楠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衍礼。”
沈衍礼在病房里面盯着一个橘子看，伸了伸手，没够着。
田楠推门而入：“衍礼，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