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藏不住的。
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沈衍礼看她呆呆的,伸手把她的帽檐往上拉了拉,问道:“是不是累了?”
宋娇娇慢慢移开相机,低下头。
“没。”
她把相机塞进沈衍礼手中,夺过碗来说道:“我得继续炒菜呢。”
“哦对了。”
宋娇娇刚要转身,想起来另外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说道:“马佳奶奶说,让你过去把牌匾搬过来。”
“什么牌匾?”
沈衍礼问道,宋娇娇比划着:“就是挂在正厅里那个,天下第一厨。说要当开业的贺礼,我想着——”
“你等等的。”
宋娇娇走进厨房,裹着布掀开蒸米饭的木屉,用勺子从里面挖了满满一碗饭,又把素菜跟炖了一半的肉加上去,浇上汤汁:“你把这个给奶奶送过去,省得她再做饭了。”
沈衍礼把相机挂脖子里,端着那满满一大碗的饭菜。
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宋娇娇怕冷,往上面扣了一个铝盆子。
“她怎么跟你说的,你没答应她什么要求吧。”
沈衍礼倒不是觉得媳妇不值得一块匾,而是他不信任马佳善,就怕她让娇娇许了什么交换的条件。
宋娇娇摇头道:“没有,就说牌匾放在她那边也是放着,让搬过来。”
她说得这么轻飘飘。
让那些谋图这块匾已久的人听见,气也能气死。
沈衍礼没再多问,点头道:“行。”
“相机我就给你放这边了,闲下来想玩就玩一玩。胶卷是新的,我还揣着一卷,够用。”
宋娇娇点点头,把相机往平稳的地方放了放,嘴上又说道:“还有一个事情,就你说的那个,周什么的。他今天问我话来着。”
“周泓亦?”
沈衍礼脑袋侧了侧,眉眼一蹙:“他说的什么话?”
“就问我跟你什么关系。”
宋娇娇一边抻着被子把菜重新盖好,一边回头道:“还问我叫什么。”
沈衍礼敛下眉,继续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叫宋娇娇,你是我男人,他就没再问了。”
沈衍礼颔首点头道:“行。”
他就让宋娇娇自己往外跑了一天。
这就给人逮住了。
原本他是想着,等他去学校后再把方辰喊过来,毕竟这些天他守着娇娇,应当出不了问题。
如今再看,也没必要非得省那点钱。
有些事情,它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一不留神就发生的。
周泓亦吗?
沈衍礼皱着眉,苦思冥想。
总不能是因为他弟弟的事情,准备报复他吧?
他是个商人,也是个聪明人。
应当能明白什么叫祸不及家人。
也未必。
他又不了解周泓亦,或许这就是个狠人也说不定。
沈衍礼越想越生气。
早知道当年他就不出那些头了,如今想,除了麻烦还能有什么意义?
他端着饭先顺路去喊了方辰,让他先去饭店守着。
这次没那么高薪水,定好的一个月七十,管饭。
他也没拒绝,唯一要求就是要是剩下饭菜,能让他打包一点带回家。沈衍礼看着他媳妇跟怀里抱着的娃,也同意了。
这次马佳善老太太没反锁门。
就等着他来呢。
见他就一个人,立马就不高兴了。
“你来我家做什么?”她恶声恶气道。
沈衍礼刚把饭端桌上,纳闷:“不是你让我媳妇喊我来的吗?”
“摘个牌匾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行。”
“你行个屁!”
老太太骂道:“请我家牌匾出去,不说焚香沐浴三天,敲锣打鼓。也总得带卷红布吧?”
沈衍礼一噎,拍了拍脑门道:“这事儿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你等等,我待会再来。”
“对了,这饭是我媳妇做的,让我给您带过来。要是凉了,你再稍微热热。”
说罢。
他就一溜烟小跑着出了门。
沈衍礼根本就没走远,绕着直接过去拍响了周家的大门。
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开门的是周家保姆,见着他眼生问道:“你找谁?”
“周泓亦。”
“您是?”
沈衍礼都还没报名字,就看见周泓亦撩着玉石珠子穿起来的门帘走出来。
同样是四合院。
这院子里内有乾坤。装潢那叫一个雕梁画栋、藏金逐玉。
“秦姨,你退下吧。”
周泓亦边走边穿着西装外套,上下打量他一眼,凝眉:“你找我?”
他俩可没什么交集。
沈衍礼笑道:“难道不是你想找我?”
周泓亦愣了下,随即想通后,低头笑得分外无奈:“你不至于吧?”
沈衍礼这跟狗一样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如当年一样。
是他的,别人看两眼就要闹。
沈衍礼不动声色,周泓亦轻叹一声,开口解释道:“我以为你会娶田楠,没想到……”
“那你没想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他立马打断,说道:“我跟田楠没什么关系,当年打你弟弟是他咎由自取。没报公安局抓他流氓罪,已经很仁慈了。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们家有没有红布。”
他跳得太远了。
周泓亦还以为他是来上门找茬,结果绕红布上去了。
他不解道:“要什么红布?”
“遮牌匾的。”
周泓亦想了想,转头吩咐保姆道:“你去库房找找,上次家里没用完的红绸,给他吧。”
“谢谢。”沈衍礼道:“就事论事,多少钱,我给你。”
百货大楼跑一趟太远,周家做商会的,这种红布少不了。
周泓亦摆手道:“小钱,无所谓。”
他掏着裤子口袋里的香烟出来,国外的,跟国内不太一样,烟支细长。
沈衍礼摆手道:“不抽这个。”
“那我去给你拿军区特供?”
“我不抽烟。”
周泓亦闻言,唇角勾了勾,就算他不说,沈衍礼也知道他不信。
他抽出来点燃一根,问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还是想问一下,我弟弟怎么就咎由自取了?”
“你弟弟没跟你说?”
他说完,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做了也不会承认,解释道:“他骚扰田楠,毁人清白。我怎么说也是军区大院一份子,我们那一帮子一起长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周泓亦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分外匪夷所思,问道:“谁跟你说的?”
沈衍礼跟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