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对翠儿交待道:“翠儿,你就站在我身边,仔细看,仔细听,不懂的先记在心里。”
“好,姐!”
翠儿立刻脆生生地应道,她安静地站到林薇薇身边。
林薇薇低头仔细查看手里的商贾名录,上面详细记录着八位商人的名字、商人所出物品以及这些物品的预估价。
只是,她不了解这些金银珠玉以及布匹的价格,她得询问一下懂的人才好分配。
“周掌柜,请问这些商人里对这些物品价格都熟知的是哪位老板?”
林薇薇低声询问道。
周掌柜直接看向了那位身着华贵貂皮大氅的商人,轻声道:
“林老板,要说对这些物件的价格门儿清的,还得是沈修远沈老板。
他家世代经商,除了药材,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什么都懂,生意做得最大,眼光最毒。”
林薇薇闻言,心中一动。
就是这位沈老板带头让大家出东西换食材的,看来他确实是个人精。
她看向周掌柜,低声说道:
“周掌柜,我想去后院净手,麻烦您代我招呼在场的各位老板,待我片刻便回。”
周掌柜点头应道:“尽管去,这里有我看着。”
林薇薇点点头,对翠儿使了个眼色,便径直走向客栈内院。
翠儿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没有询问缘由。
待林薇薇的身影消失在内院门后,周掌柜转身面向在场的商人们,提高了声音:
“各位老板,林老板去后院净手,各位稍安勿躁,片刻之后,她便会回来安排食材兑换之事。”
等到周掌柜在后院书房找到林薇薇时,林薇薇告诉他:
“周掌柜,麻烦您去请沈老板与我一叙,就说我有些关于这些物件的保存和品鉴上的疑问,想向他请教一二。”
林薇薇特意强调了“保存和品鉴”这几个字,既显得她对这些物品的重视,又避免直接提及价格,以免引起其他商人的警觉。
周掌柜心领神会。
立刻找到沈修远,找了个理由将他引来书房。
沈修远本就好奇林薇薇的下一步动作,他一听就知道林薇薇是有事要问他,立马跟着周掌柜来到书房。
他拱手道:“林老板有何指教?”
林薇薇示意他坐下,微笑道:
“沈老板客气了,谈不上指教,只是我对这些金玉珠翠、绫罗绸缎的门道知之甚少。”
林薇薇指着商贾名录上登记的东西问:
“您是行家,我想请教,比如这胡老板的镶玉金簪,张老板的青花瓷首饰盒,还有您这枚东珠耳坠,在大夏寻常时候,它们的市价几何?又该如何辨别真伪、保存妥当呢?”
她将话题巧妙地引向了价格和鉴赏。
沈修远听她问得如此直接,又如此“外行”,就知道林薇薇是想摸清这些货物的底价,好进行公平的兑换。
他也不藏私,毕竟他也希望林薇薇能给他们合理分配那些食材,为日后合作打下基础。
他拿了书桌上的笔,边在纸上写着,边开口道:
“既然林老板肯问,沈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大夏,尤其是京城等繁华之地,我等拿出的这些物件价格可不低。
沈修远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润了润喉,继续细致地讲解起来:
“先说这粮食,京城寻常的精米,一斤约莫二十文铜钱,若是到了丰收年景,还能再低一些。
至于杂粮,比如高粱、豆类,一斤则在十文左右。
干菜就更便宜了,五文钱一斤。”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在边关,价钱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运到这里不容易,而且越是战乱,粮食越是金贵。
最多的时候精米一斤能卖到五十文甚至八十文铜钱,糙米一斤也要三十到五十文,干菜也得十五到二十五文。”
林薇薇听得心里一惊,最初她来到这边关城卖粥的时候用十二文钱买的一小袋糙米和一小撮盐。
这么说来,她来的时候价格还没涨上去。
“再说那肉食,京城一斤腌肉,大约五十到八十文铜钱,鲜肉则要高上一些。
而野味在城里更是稀罕,轻易难得。
但在咱们边关,腌肉一斤在战乱的情况下能飙到一百五十文到二百五十文,鲜肉和野味更是昂贵到三百到五百文。
至于鱼干,京城三十文一条,这里能卖到八十文到一百二十文,毕竟这水中之物也是难得的荤腥。
如今大雪封城,边关物资紧缺,物价上升五到十倍,也在情理之中。”
沈修远指着商贾名录上写着的胡亮送出的金簪:
“就拿胡老板拿出的那只镶玉金簪来说,白玉温润,金丝镶嵌,雕工精巧,寻常时候,少说也得八十两白银才能入手。若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还能更高。
京城里的寻常金簪银饰,一件也要三到十两白银,但到了边关,这金银本身就是硬通货,价值会更高,能值十到三十两白银。”
他接着道:“张老板那套青瓷首饰盒是名家出品,绘工精细,一套八件,讲究的人家都会备一套。
京城里,这样的瓷器一套,至少也要七十五两白银。
普通青瓷碗碟,京城卖一百文一套,这里也能卖到五百文到一两白银一套,毕竟瓷器易碎,运过来不容易。”
林薇薇点点头,在北戎王庭的时候,她确实在拓跋弘那儿见过瓷器。
有需要,就有买卖,这边关出现任何物件都不稀奇。
说到自己的东珠耳坠,沈修远兴致勃勃地说道:
“至于我拿出的那枚东珠耳坠,虽然不成对,但东珠乃是东海特产,采摘不易,颗颗珍贵。
这枚品相上乘,光泽温润,单只在大夏京城,也能卖到七十两白银。
像这类珍稀珠宝,京城价格在五十到数百两白银不等,可一旦到了边关,那便是极少出现,几乎是有价无市,即便偶尔出现,价格也能翻倍甚至更高,能卖到一百到五百两白银。”
他继续介绍:“赵老板那串琉璃珠手链是从西域胡商那儿买来的,色彩艳丽,工艺独特,在中原算是新奇玩意儿,能值六十两白银。像这类东西,京城能卖一到十两,边关虽不流行,但也能值五到三十两白银。”
“这些。”
沈修远在四个老板的物品上画了个圈,圈了重点。
这些人的布料是老百姓们争相换购的东西。
“刘老板拿出的金线织锦,华丽非常,是京城里是富贵人家的时兴物,一匹能值五十两白银。
但这种布料,花样有时效性,若是不时兴,便不好脱手。
王老板这杭绸,质地光滑,一匹也能值二两半白银。
而钱老板的精纺棉布质地细密,比普通棉布更舒适,京城十匹能卖到十两白银。
这种布料虽然实用,但颜色如果太过单一,量大也容易积压。
至于孙老板那大捆碎花零布,那些都是裁剩下的边角料,是图案太过寻常、零散的布头。
在京城,这些零碎加起来,估摸着百斤能值个二十两白银,多是贱卖给小作坊,他们制了衣服,卖给乡下做零活的。
但若是遇到懂行的,也许能拼凑出些花样。
在边关的价格,百斤能值个二十五两左右。
而那些他们还没拿出来的蜀锦,那才是真正的高端布料,京城一匹能卖到二到五两白银,边关更是八到十五两白银,那可是真正的奢侈品了。”
沈修远说完,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林薇薇脸上,等待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