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灵狐...陈子平轻声道,不必打扰它修行。
正欲离开,那白狐却突然收起内丹,口吐人言:道长请留步!
陈子平驻足转身,白狐已化作一个白衣少女,盈盈下拜:小妖白岚,见过道长。适才听闻道长处理冥婚一案,特来相求。
陈子平挑眉,你与此事有关?
白岚摇头:小妖与马家素无瓜葛。只是...她犹豫片刻,小妖的恩人近日也被阴魂纠缠,想请道长相助。
原来白岚幼年受伤,被一个姓杜的秀才所救。如今杜秀才丧妻三年,近日竟有女鬼夜夜入梦,说要与他结为夫妻。
那女鬼道行不浅,小妖不是对手。白岚恳切道,听闻道长法力高深,特来相求。
陈子平沉吟片刻:杜秀才现居何处?
就在沂水县西二十里的杜家庄。白岚答道。
陈子平点点头:明日我当前去查看。
白岚大喜,再三拜谢后化回原形离去。烛明扑棱着翅膀:主人,这狐狸精靠谱吗?
去看看便知。陈子平淡淡道,若真有鬼物作祟,顺手除去便是。
回到青灵观,已是月上中天。司钟、司鼓早已敲过暮鼓,观中一片寂静。陈子平来到静室,取出纸鹤放于案上,掐诀念咒,试图联系阴司查证马文所言。然而法术刚起,纸鹤突然自燃,化为灰烬。
果然有蹊跷...陈子平眯起眼睛。马文的魂魄竟被某种力量强行召回阴司,他的法术被阻断,此事绝不简单。
次日清晨,陈子平交代听松、听风看好道观,自己则带着烛明前往杜家庄。初夏的阳光洒在山路上,两侧草木葱茏,鸟语花香。
烛明站在陈子平肩头,忽然道:主人,昨晚那纸鹤自燃,是不是说明阴司有问题?
陈子平微微颔首:马文所言恐怕不尽不实。冥司虽有特例,但人鬼生子这等大事,不会轻易准许。
那今天这个杜秀才...烛明歪着头。
先去看看吧。陈子平淡淡道,若真如白狐所言,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杜家庄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约莫百来户人家。杜秀才家在村东头,三间瓦房带个小院,收拾得干净整洁。
陈子平叩响门环,片刻后,一个三十出头的书生打开门。他面容清瘦,眼下乌青,显然多日未曾睡好。
这位道长...杜秀才疑惑地看着陈子平。
贫道陈子平,途经贵庄,见宅上有阴气缭绕,特来查看。陈子平直言来意。
杜秀才脸色一变,随即苦笑:道长法眼如炬。只是...此事说来荒唐...
他请陈子平入内,奉上清茶,将事情道来。原来几日前他开始做一个怪梦,梦中一个美貌女子自称是他前世妻子,如今在阴司受苦,需与他再续前缘才能解脱。
昨夜那女子更说今晚要来寻我...杜秀才声音发颤,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陈子平天目扫视屋内,果然在卧榻上发现浓郁的鬼气残留。更奇怪的是,这鬼气与马文的竟有几分相似。
杜公子不必担忧。陈子平取出一道符箓贴在门楣上,今晚贫道在此守候,会一会这位前世妻子
杜秀才千恩万谢,连忙吩咐老仆准备斋饭。
夜幕降临,陈子平在杜秀才卧房布下阵法,自己则隐去身形守在院中。烛明变回麻雀大小,藏在树冠里,金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子时刚过,院中突然阴风大作。那被封的地洞无声扩大,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而出。她容貌姣好,却面色惨白。
女子飘向卧房,刚到门前,符箓突然金光大放,将她弹开数步。
何方妖道,坏我好事!女鬼厉声喝道。
陈子平现出身形,拂尘一摆:孽障,为何纠缠生人?
女鬼见陈子平气度不凡,先是一惊,随即冷笑:我与杜郎前世有约,关你何事?说着十指如钩,猛地扑来。
陈子平不闪不避,乾天皓元神光迸发,白光如练,将女鬼笼罩。女鬼惨叫一声,身形虚幻了几分,却未如预料中那般消散。
陈子平微微诧异。这女鬼竟能硬接皓元神光而不灭,显然不是寻常鬼物。
女鬼趁机化作红雾,试图钻入地下。陈子平早有防备,坤地玄黄神光发动,地面顿时坚硬如铁。女鬼撞了个头晕眼花,又被烛明一口太阳精火喷中,凄厉哀嚎。
说!谁指使你来的?陈子平厉声喝问,你与马文是什么关系?
女鬼闻言一震,随即轻笑:你既知道马文,还敢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陈子平不再废话,震雷紫霆神光出手,一道青色雷霆劈下,女鬼终于支撑不住,魂体开始溃散。
阴司...不会放过你...女鬼嘶吼一声,烟消云散。
陈子平眉头紧锁。这女鬼临死前的话,加上马文魂魄的异常,似乎指向某个阴司势力。但阴阳两界各有秩序,阴司为何频频插手阳间之事?
回到前院,杜秀才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道、道长,那鬼物...
已除。陈子平简短答道,不过杜公子近日最好去亲友家暂住一段时间再回来。
杜秀才连连称是,当夜就收拾细软去了邻村姐姐家。陈子平和烛明则守在院中,以防再生变故。
东方渐白,一夜无事。陈子平站在院中,望着初升的朝阳,心中思绪万千。马家的冥婚,杜家的女鬼,还有那个神秘的地洞...这些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回观。陈子平对烛明道。
烛明变回巨大形态,载着陈子平冲天而起,向着沂山方向飞去。晨光中,陈子平的道袍猎猎作响,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
阴阳秩序若乱,必生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