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清鸢倡导兴教化，全国广设学堂
景和三年春，洛阳城柳色新绿。太极殿的朝会上，一份由皇后苏清鸢亲笔起草、长达万言的《请兴教化广设学堂疏》，在群臣中激起了千层浪。
一、御前陈词，治国先治愚
那日大朝会，苏清鸢破例身着皇后朝服，与沈砚并坐于御座之侧——这是帝后共治以来形成的惯例。当内侍高声宣读奏疏时，满殿文武皆屏息静听。
“臣妾苏氏谨奏：臣闻治国之道，在养民，在教民。养民以衣食，教民以礼义。今陛下革故鼎新，轻徭薄赋，民得温饱，此养民之功成矣。然若民不知礼义，不晓忠孝，不明是非，则温饱反成祸乱之阶。”
苏清鸢的声音清越如泉，在寂静的大殿中流淌。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御阶前，目光扫过殿中衮衮诸公：
“前朝之弊，不仅在官吏贪腐、赋税苛重，更在教化不兴、民智闭塞。门阀垄断经籍，寒门无由进学；地方庠序废弛，百姓目不识丁。故有权贵欺民而民不知告，有胥吏害民而民不能言。此非民之愚，乃教化不行之过也！”
她顿了顿，让这些话在群臣心中沉淀，而后继续道：
“陛下欲开万世太平，必先开万民之智。故臣妾恳请：在全国各州、府、县，广设官办学堂；在乡村设蒙学社学；在京城设太学、国子监，重建弘文馆。使贫家子弟亦有书可读，寒门才俊亦有路可进。”
二、朝堂激辩，守旧与革新
奏疏读完，大殿中响起窃窃私语。礼部尚书、年过六旬的老臣周文渊率先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
“娘娘苦心，老臣感佩。然则……教化之事，宜循序渐进。今国库初盈，百废待兴，当以农桑为本，兵备为要。若骤然广开学堂，所费几何？师资何来？且庶民读书，恐生非分之想，不利安稳啊！”
这番话说出了不少守旧官员的心声。在他们看来，让平民读书识字，无异于打破千百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秩序。
工部侍郎陈明德也附和道：“周尚书所言极是。况且读书需纸张、笔墨、书籍，此皆昂贵之物。平民终日劳作尚难温饱，何来余财供子弟读书？若全由官府承担，只怕国库难以支撑。”
面对质疑，苏清鸢早有准备。她示意内侍展开一幅精心绘制的《全国学堂建设图》，图中以不同颜色标注了各级学堂的规划。
“诸位大人的顾虑，本宫岂能不知？”她从容回应，“然治国如烹小鲜，需长远谋划。今日投入教化，看似耗费，实为固本之策。”
她走向那幅图，指尖轻点：“请看——学堂建设，可分三步：第一年，于各州治所设州学；第二年，推广至各府；第三年，普及至各县。乡村蒙学，可由当地乡绅捐资、官府补助共建。如此层层推进，不致国库骤竭。”
“至于师资，”她转向沈砚，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陛下已准臣妾所请，下诏征召天下隐逸名儒、致仕良臣，以及科举落第而有真才实学者，经考核后聘为学官。其俸禄由朝廷与地方共担。”
“至于庶民读书生乱之说，”苏清鸢的语气忽然转厉，“更是荒谬！民智不开，方易被妖言蛊惑；民若有知，自能明辨是非，忠君爱国。前朝之亡，亡在愚民，非在智民！”
三、帝后定策，蓝图初现
沈砚此时站起身，走到苏清鸢身旁。帝后并肩而立的身影，让群臣感受到无可动摇的决心。
“皇后所言，深合朕心。”沈砚的声音沉稳有力，“治国之道，文武并重。朕提剑平定天下，皇后将以文教安定天下。此事不必再议——”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着即成立‘文教司’，由皇后总领，张嵩、周文渊协理。制定学堂章程、编纂启蒙教材、筹措办学经费诸事，限三月内具奏。”
圣旨既下，再无回转余地。但苏清鸢知道，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个月，坤宁宫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苏清鸢召集了数十位博学鸿儒、有经验的致仕官员，日夜研讨。她提出了许多超越时代的理念：
“蒙学教材，不当只教忠孝节义，当加入算学、地理、农桑常识，使学子学以致用。”
“女子亦当读书识字，可设女学，教以女红、医药、理家之道。”
“贫寒学子，不仅免学费，还需供给笔墨纸张，优秀者更应发放‘膏火银’以资鼓励。”
这些主张每每引起激烈争论，但苏清鸢总能引经据典、以理服人。她亲自参与编写了《蒙学三字新编》，将农时节气、卫生健康、法律常识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主持选定了《千家诗》《算术启蒙》《地理图志》作为基础教材。
最令人称道的是，她说服内廷节省开支，并从自己的胭脂花粉用度中拨出专款，设立了“清鸢助学基金”，专门资助聪慧好学的贫寒子弟。
四、学堂初立，春风化雨
景和三年秋，第一所州学——洛阳州学正式开课。校址选在旧日一座废弃的王府，经过修缮，焕然一新。大门悬着沈砚亲笔题写的匾额：“明伦堂”。
开学那日，洛阳万人空巷。校场之上，五百名经过选拔的学子肃立，他们中有官员子弟，有商人之后，更有三成是普通农家、工匠的孩提。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苏清鸢亲临现场。她没有穿戴繁复的皇后礼服，而是一身素雅宫装，发间只簪着沈砚所赠的那支木簪。站在台上，她望着台下那些或兴奋、或紧张、或茫然的面孔，心中涌起难言的情绪。
“孩子们，”她的声音透过特制的铜喇叭传开，“今日你们站在这里，不仅是为自己读书，更是为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家乡、你们未来的子孙读书。”
“读书不为做官，不为发财，而为明理，为立身，为助人。你们中或许有人会成为官吏，治一方水土；有人会成为先生，教一代孩童；有人会钻研技艺，造福乡里；有人会耕种纺织，安稳度日。无论将来做什么，读书所学的事理，都将使你们成为更好的人，使这世间成为更好的世间。”
她的话朴实无华，却字字敲在人们心上。许多围观的百姓抹起了眼泪——他们从未想过，自家的孩子能有走进学堂的一天，更未想过，皇后娘娘会对这些平民子弟说这样的话。
沈砚也亲临现场，宣布了助学政策：所有学子免学费；贫寒者供给午膳、笔墨；年终考核优异者，不仅可得奖赏，其家庭还可减免部分赋税。
消息传出，民间沸腾。
五、星火燎原，文风蔚起
有了洛阳州学的范例，各州纷纷效仿。苏清鸢主持的文教司制定了详细的章程：《学堂建设规范》《师资考核办法》《学子奖助条例》……每一项都考虑周详，切合实际。
她特别重视女学，在不少州府顶住压力，设立了女子学堂。虽课程与男学略有不同，更侧重实用技艺与家政管理，但这已是开天辟地的创举。第一批入学的女孩子中，就有后来成为着名女医官、女教师的杰出人物。
为筹措经费，苏清鸢想尽办法：劝谕官绅捐资，可立碑表彰；允许学堂经营学田，收入补贴用度；甚至将自己大婚时各地进献的部分贺礼变卖，充作助学基金。
沈砚全力支持，从内帑拨出专款，并下旨各州府，必须将教化成效列为地方官考核的重要标准。一时之间，兴建学堂成为各地最紧要的政事。
变化是肉眼可见的。过去只有世家大族的宅邸中才传出的读书声，如今在州学、府学、县学的讲堂中朗朗响起；过去被束之高阁、被视为传家宝的典籍，如今被大量抄写、印刷，送入各级学堂；过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如今会指着学堂方向教育孩子：“好好念书，将来像皇后娘娘说的，做个明理的人。”
六、深远影响，基业长青
三年后，景和六年春。苏清鸢再次来到洛阳州学巡视。如今的州学已扩建了校舍，学子增至千人。她走在校园中，看到廊下学子捧书诵读，武场上学子习练强身，农圃里学子认识五谷。
一位老儒师迎上来，激动地说：“娘娘，去岁科举，我州学有十七人入榜，其中六人出身寒门！这在前朝，是不可想象的啊！”
苏清鸢微笑颔首。更让她欣慰的是，在学堂的公示栏上，她看到学子们组织的“义学社”，利用休沐日去城郊乡村，教那些无法入学的孩童识字算数；看到“农技会”将学堂里学到的改良农具图样，免费提供给周边农户。
这才是教化的真谛——不是培养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而是造就能利国利民的实学之才。
那日回宫，沈砚在宫门口迎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无尽的未来。
“清鸢，你听说了吗？”沈砚执起她的手，“江南来信，说有个村庄，因学堂先生教了他们防治疫病之法，在去岁的时疫中全村无一人死亡。村民集资，要给那先生立长生牌位呢。”
苏清鸢眼中泛起泪光，那是欣慰的泪。她想起三年前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想起这三年来的艰辛，一切都值得了。
“沈大哥，这只是一个开始。”她望向宫城外万家灯火，“我们要让学堂的灯火，照亮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要让每一个想读书的孩子，都有书可读。要让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所有人向上的阶梯。”
沈砚握紧她的手：“会的。有你我在，这天下，一定会变成我们想要的模样。”
夜色渐深，皇宫的灯火次第亮起。而在更广阔的国土上，成千上万的学堂里，烛光也一盏盏点燃。那每一盏灯下，都可能坐着一个正在改变自己命运的孩子；那每一缕光，都在驱散着千年的蒙昧。
苏清鸢推动的这场教化变革，如春风化雨，悄然而深刻地改变着这个新生帝国的根基。她播下的种子，将在未来岁月里，长成参天大树，荫蔽万民。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春天，她站在朝堂之上，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治国之道，在养民，在教民。欲开万世太平，必先开万民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