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突然爆满！”
她脱外套的动作都带着雀跃，“食材都不够用了，刚去补了货。
这季度客流破纪录了呢！”
她谈起工作时整个人都在发光，和辅导作业时的暴躁模样判若两人。
娄母见状，终于舒展了眉头。
“小饭馆让你折腾得风生水起啊！”
娄父笑着打趣。
“哪有什么诀窍？”
娄晓娥搓着冻红的手，“无非是踏踏实实做好每件事。”
夜幕降临，苏肃正在辅导怡宝写作业。
平日里工作繁忙的他很少有机会展现耐心，但今晚全家人都见识到了这位父亲温柔的一面。
爸爸，能帮我检查作业吗？怡宝眨着大眼睛问道。
聪明的孩子自有打算——若是让母亲娄晓娥检查，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毕竟幼儿园的她被迫做着小学题目，作业本上满是红叉。
怡宝，这些错误是因为没听懂吗？苏肃很快发现了问题。
嗯......有好几道题我都不会。”怡宝绞着手指小声回答。
娄晓娥突然夺过作业本：这道题昨天刚教过！怎么又错了？
妈妈讲得太快了......我没记清步骤......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轻。
看着女儿战战兢兢的模样，苏肃心头泛起酸楚。
你是木头吗？有问题为什么不早说？娄晓娥的斥责声在客厅炸响，现在耽误你爸时间很开心？
哪里耽误了？苏肃终于忍不住打断，孩子不懂就该教，你这样的态度......他深吸一口气，怡宝也有自尊心，非要让她变得自卑才满意吗？
话一出口苏肃就后悔了。
果然，娄晓娥眼圈发红：在你眼里我就是恶毒后妈？
我只希望孩子快乐成长。”苏肃揉着太阳穴，别把成人世界的焦虑强加给她。”
难道我不爱孩子吗？娄晓娥声音发抖，就你是好父亲？
争吵声惊动了娄母：当着孩子面吵什么？晓娥你对怡宝确实太严苛了。”
都是你们惯的！她明明能做得更好！
非要逼死孩子才甘心？娄母也动了怒。
小小的怡宝缩在沙发角落：我下次一定认真写作业......
望着剑拔弩张的场面，苏肃疲惫地起身：我去书房。”他需要冷静，更怕继续这场无休止的战争。
娄晓娥听母亲这样批评自己，内心涌起一阵自责。
怡宝，妈妈刚才太凶了，你能原谅我吗？她蹲下身轻声问道。
想到自己对着年幼的女儿大发雷霆的模样，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怡宝扬起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容：没关系呀妈妈~
虽然娄晓娥性子急了些，但向来明事理。
即便面对孩子，她也愿意承认错误。
此刻女儿乖巧的模样，反而让她更加羞愧——这么懂事的宝贝，自己怎么忍心吼她呢？
去给苏肃赔个不是吧，他明显生气了。”娄母摇头叹息。
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倔脾气像头驴。
娄晓娥抿着嘴沉默良久，终于走向书房。
刚抬手敲门，苏肃就拉开了门。
猜就是你。”他的语气淡淡的。
刚才...是我不对。”娄晓娥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就好。”苏肃转身进屋，我只是不明白，怡宝明年才上小学，你在焦虑什么？她现在的能力已经远超同龄人了。”
可我小时候拼命学习才勉强优秀，我多希望她是那种轻轻松松就能拔尖的孩子啊...娄晓娥攥着衣角。
那些天生聪慧的同学，始终是她心底的刺。
你这是在把自己的遗憾强加给孩子！苏肃突然提高声调，如果真想培养天才，为什么不去自己实现？非要让最亲的人承受这种压力？
娄晓娥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会改的。”
家庭的琐事并未影响苏肃的事业。
《新仙鹤银针》票房再破香江纪录，更收到了电影节邀约。
这可是业内最高荣誉！咱们肯定入围了！朱国良兴奋得声音发颤。
苏肃淡定地翻着邀请函：具体哪天？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手头的工作早已排得密不透风，恐怕很难腾出时间准时赴约。
就在下周六！
朱国良反复确认着香江电影节发来的邀请函细节。
时间也太仓促了。”
苏肃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满。
按惯例，这类活动至少应该提前一个月通知才对。
我特意询问过电影节组委会，朱国良解释道，最初我们并不在受邀名单上。
香江电影节向来对新锐导演不太重视，他们更青睐风格成熟的资深导演。”
苏导您入行才一两年，在他们眼中还处于成长期。
但《新仙鹤银针》的成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评委组对这部作品给予了极高评价。
经过反复讨论，他们决定破例邀请我们这个年轻团队。”
看来朱国良确实做足了功课。
非去不可？苏肃语气平淡。
您不想参加？朱国良顿时紧张起来。
倒不是不愿意，苏肃翻看着行程表，只是下周末确实有安排。”
苏导，眼下没有什么比电影节更重要了。”作为资深电影人，朱国良深知这份邀请的分量。
但你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获奖吗？苏肃直言不讳，与其白跑一趟，不如把时间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这个...朱国良一时语塞，电影节的保密制度很严格，不到颁奖时刻谁都无法预知结果。”
不过我们有五个奖项入围！朱国良突然振奋起来，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
要是能全部拿下，简直就是奇迹。
看你这么有信心？苏肃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绝对有把握！朱国良信心满满，评委们的评价之高前所未有，至少能斩获两三个奖项。”
行吧，我会调整行程。”苏肃终于松口，主要是受不了朱国良的软磨硬泡。
太好了！朱国良顿时喜笑颜开。
苏肃急着结束谈话另有原因——他还要赶去科研中心。
早上周宇来电说新项目遇到难题需要协助，多半又是资金问题。
只要是合理需求，苏肃从不吝啬支持。
刚到科研中心，就看到周宇在门口等候。
苏总，您来了。”周宇迎上前，神情却异常凝重。
什么事这么着急？苏肃问道。
有个重要事项需要详细商讨。”周宇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
又要申请购置设备？苏肃半开玩笑地说。
周宇闻言也笑了：不是采购的事，是关乎未来发展的重要决策。”
看来得找个安静地方详谈了。”苏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正是这个意思。”周宇显然早有准备。
科研中心的会议室里，周宇特意准备了整洁的办公环境。
到底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苏肃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周宇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爱说爱笑的人。”苏总，这事希望您别生气。”
您不生气，我才敢往下说。”周宇的语气异常认真。”非要我保证不可？
苏肃觉得这要求莫名其妙。”对，必须得到您的保证。”周宇态度坚决。
能先透露是什么事吗？你这请求让我很为难。”苏肃自认脾气不错，不明白周宇为何如此不信任。
不是要您出钱的事，但可能会让您觉得吃亏——当然，这取决于您怎么看待。”周宇的话让苏肃更困惑了。
我不能保证不生气，但会尽量控制。
你信得过我就直说。”苏肃语气平淡。
听你意思，这事非说不可。
那就爽快点，别吞吞吐吐的。”苏肃最讨厌优柔寡断。
好，我说。”周宇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
我的学业表现一直很好，成绩优异，导师评价也很高。”
承蒙苏总赏识在科研中心工作，这里的气氛我很喜欢。”
但最近做研究时，越来越发现自己能力不足。”
原以为学得够好了，可很多问题还是解决不了。”看得出周宇对自己要求极高。
慢慢来，谁也不能一步登天。”
任何事情都需要持续投入才有收获。”苏肃说完才想起，这种道理周宇怎会不懂。
我明白。
所以决定出国深造。”周宇沉默片刻后郑重说道。
你要离开科研中心？苏肃略显惊讶，却不如周宇预想的愤怒。
是的，留学期间肯定没法兼顾这边的工作。”周宇坦诚相告。
那你手头的项目怎么办？苏肃记得他正在负责重要课题。
已经安排好接替人选，苏总不必担心。”
周宇早联系了母校同窗，只等引荐给苏肃。
打算去哪所学校？
毕竟共事多年，苏肃对这个年轻人颇为关心。
在导师推荐下，我拿到了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
周宇脸上难掩自豪。
理工学院可是世界顶尖学府。
太棒了！能进这样的名校！
苏肃由衷为他高兴。
这还要感谢苏总。”
周宇有些腼腆。
谢我什么？
苏肃失笑，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在科研中心工作让我攒够了学费。”
理工学院费用高昂，我家境普通，原本想都不敢想。”
但这里的收入足够支撑三四年的留学生活了。”
周宇语气诚恳，毫无自卑之意。
钱不够随时找我！
苏肃不禁感慨，这孩子实在太懂事了。
足够了。
感谢苏总支持我的研究，让我既能追求兴趣又能赚钱。”
周宇真心觉得遇到苏肃是莫大的幸运。
你挣的都是应得的！凭本事赚钱，想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对周宇的留学计划，苏肃只有支持。
以你的聪明才智，在那里一定能学到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