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跟对方说，定损的事你放心，你直接去修车就行，4S店的发票留好，该怎么修就怎么修，定损肯定也定不到5000块钱，这点心里有数，当时也跟警官说清楚了。至于误工费、交通费这些其他费用，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愿意赔你；但要是超出合理范畴，我也不跟你多掰扯，直接走人民法院诉讼，你尽管去告，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赔，一分都不会少给你。出警的民警看我这么讲道理，也说这事就先这么定，让你先去修车。之后我们俩登记了身份证号码和联系电话，民警就准备回所里了。
当时天刚擦黑，路边的路灯还没完全亮起，昏暗暗的光线下，周围零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路人，低声议论着刚才的事。民警的警车刚驶离没几分钟，林斌正打算收拾下情绪离开，突然注意到之前一直站在边上的一个男人——他长得尖嘴猴腮，眼神闪躲，总透着股说不出的猥琐，刚才民警在的时候，他还凑上去跟民警嘀咕了几句，神态熟稔得很，一看就是熟人。
没等林斌细想，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警服，那警服穿得松松垮垮，领口歪着，一点没有执法人员的规整模样。他迈着横步直冲我过来，脚步声重重地踩在路面上，脸上带着痞气的凶相，到林斌跟前停下，猛地拔高嗓门，带着黑社会似的嚣张谩骂：“有本事砸啊！继续砸啊！你倒是再砸一个试试！”
那声音又粗又冲，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面前，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都齐刷刷看向我们。林斌又惊又气，强压着怒火盯着他：“你身为人民警察，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他闻言，不仅没收敛，反倒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挑衅，嘴角撇出一抹无赖的笑，恶狠狠地甩了句：“你管我！”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哪里有半分警察的样子，反倒像个借着身份耍横的地痞无赖。
他说着就动了手，胳膊一扬就往我胸口狠狠推搡过来，力道又蛮又冲，一下把我推得一个趔趄。我哪能任由他这么嚣张挑衅，火气瞬间顶到了头顶，反手就甩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昏沉的路边炸开。
他捂着脸愣了半秒，眼神瞬间变得凶狠狰狞，二话不说就往随身口袋里掏，猛地拽出一瓶印着警察标识的辣椒喷雾。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拇指一按，一股辛辣刺鼻的黄绿色雾气就直扑我的脸！
那玩意儿是真狠，刚吸进一口，鼻腔和喉咙就像被火烧一样疼，紧接着眼睛里像是扎进了无数根细针，又辣又烫，钻心的疼瞬间蔓延开来。我眼前猛地一黑，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往外涌，顺着脸颊往下淌，糊得满脸都是，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眼睛根本睁不开，只能每隔几秒，拼尽全力眨一下，勉强从眼缝里瞥到周围模糊的人影和昏黄的灯光，凭着感觉胡乱辨别方向，整个人又呛又疼，狼狈得只能下意识往后退，只能不停用手揉眼睛，想找水冲下眼睛又看不见。那股子辛辣劲儿钻到骨子里，半天缓不过来。我被辣椒喷雾呛得直咧嘴、眼泪糊满脸，狼狈不堪地往后退，老婆看我挨了欺负，瞬间红了眼，不知从哪儿抄起块巴掌大的石块，又顺手攥住地上捡的半块砖头，疯了似的冲上来，嘴里喊着“你敢欺负人！”就要往他身上砸。
可女人的力气哪敌得过他，刚冲到跟前，就被他伸出胳膊狠狠一挡，接着手腕被他死死攥住，猛地一拧——老婆疼得“啊”了一声，手里的东西“哐当”掉在地上。他顺势往前一扑，膝盖顶住老婆的后腰，没两下就把人按在了冰冷的路面上。
紧接着，他摸出腰间的手铐，“咔嚓”一声先把我反铐住，金属的冰凉硌得手腕生疼，又拽过老婆的手，不管不顾地锁在一起。他打完电话没几分钟，一辆警车就鸣着警笛冲了过来，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他像拖牲口似的把我们俩往车边拽，推搡着塞进后座，关车门的“砰”声震得耳朵发懵，一路呼啸着往派出所开去。一进派出所，我和老婆就被硬生生分开，她被民警往另一个房间带，背影越来越远，我心里揪得慌，却连一句叮嘱都没能说出口，她那边是什么情况，全成了未知数。
一进所里就有人厉声呵斥着让我掏口袋，手机、眼镜、打火机、烟，但凡兜里有的东西，全被一股脑搜了出来，全部装个袋子里封存。就连系在腰上的皮带都被解了去，裤子松垮垮地往下滑，狼狈不堪。紧接着我被按到一张冰冷的审讯椅上——也就是常说的老虎椅，椅子自带的手铐直接锁在前方的桌沿上，“咔嚓”一声扣紧，手腕被金属箍得生疼，半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脚下的椅腿处还装着自带的脚铐，有人俯身一扳机关，冰凉的铁环就牢牢箍住了我的脚踝，死死锁在椅架上，整个人被钉在椅子上似的，连抬一下脚、动一下手都做不到。
正浑身发紧的时候，那个穿警服的猥琐男人推门进来，脸上挂着得逞的狞笑，嘴里阴阳怪气地嚷嚷：“哈哈哈，到了这儿，看你还怎么嚣张！”话音刚落，他抬手就甩了我几个耳光，“啪啪啪”的脆响在屋子里回荡，脸颊瞬间火辣辣地肿了起来，嘴角也泛起腥甜。我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张嘴回骂，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眼下落在他手里，硬碰硬只能遭更多罪，索性低下头，暂且服个软，先保住皮肉不受更多苦再说。他俯身凑到我跟前，呼吸里带着股痞气，眼神阴恻恻的：“识相的就配合点，省得老子再费心！编好的口供你乖乖签了，不然有你受的——要想在这儿少受罪，直接去看守所蹲着，在这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说完他直起身，点开桌上的警用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得飞快，全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说问我一句事实经过，纯是凭着自己的心思胡乱编造。没一会儿，他就把打印好的口供甩到我面前，纸页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我勉强侧头瞄了几眼，上面的话全是歪曲事实，怎么对他有利就怎么编，半分真话都没有。
“照着抄这句，”他用手指点着纸页末尾，语气不容置喙，“‘以上口供我已看过，内容均系本人所述，本人全部认同’，抄完签字，按手印。”
林斌盯着那行颠倒黑白的字，心里又气又急，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控：“难道这些监控不是连市局的吗？在你这儿就成摆设了？”
他嗤笑一声，眼神更凶了：“这些不用你操心，废话少说——签，还是不签？”
林斌被他那副狠戾的模样盯着，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铐硌得生疼，想起他刚才的威胁，终究没敢硬扛，只能咬着牙低声说：“签……我签。”然后看了一眼经办民警签名的名字，原来他叫衰横。签完字按好手印，他一把夺过口供报告，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摔门出去了。派了个辅警看着，林斌被牢牢锁在老虎椅上，浑身发僵。没过多久就憋得慌，想上厕所。我赶紧喊他：“同志，我想上厕所。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又不耐烦：“憋着！”林斌急得额头冒冷汗，又哀求道：“实在憋不住了，帮帮忙啊！”他却理都不理，扭头靠在墙上刷手机，丢下一句：“憋不住就尿裤子上，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又气又无奈，铁铐锁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憋着，膀胱胀得发疼，浑身都不自在。
就这么煎熬了一个多小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叫衰横嚣张的民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分局已经同意批捕了，现在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完了就送看守所。”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带着威胁：“进去好好蹲着，出来后识相点，认清楚人，别瞎蹦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伸手打开老虎椅上的自带手铐和脚铐，“咔嚓”几声脆响，冰凉的铁环终于松开，手腕和脚踝处已经被勒出了红印。没等我缓过劲，他又递过来一副新的手铐，“咔嚓”一下锁在我手腕上，力道比之前更紧。“跟着我走，别耍花样，省得自找罪受。”他语气冰冷，推着我往外走，我不敢有半点迟疑，乖乖跟着他的脚步。
到了警车上，一眼就看见老婆坐在后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眼周浮着一层青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模样格外让人心疼。我凑过去，压低声音安慰她：“别哭了，真的，要不了天把我们就能出去。进去也没啥，就当见识见识看守所，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我点了点头，轻声说“知道了”，眼神里满是对我的信任。
一路上没人说话，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公安定点医院。到了缴费窗口，体检要交200多块钱一人，没等我们开口，他就掏了钱，拿了发票说后续政府会报销。接着我们各自去做体检，先拍了x光，要把身上衣服扒得干干净净，医生仔细检查有没有疤痕、腿脚有没有受伤；又抽了血，一套流程下来，折腾了好一阵子。
等赶到看守所，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在门口，林斌看着他，心想他的气应该也出得差不多了，便试着开口：“衰横警官，祸不及家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父亲？你就说我们夫妻俩有急事，要去外地谈笔要紧的生意，出差一两三天就回来。女儿那边，麻烦二老多费心照看，再让家里多雇个保姆搭把手。主要是我们手机都打不通，怕二老着急，你看行不行？”
他闻言，呵呵一笑，眼神里满是嘲讽：“两三天出来？两三天回去？你想得可真美！你要是能两三天回来，我名字倒着写！”
林斌没反驳，赶紧赔着笑说：“谢谢你，谢谢你警官。”随后把父亲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他。还担心老人家已经睡了，没想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衰横对着电话，把林斌交代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说完就直接挂了。
林斌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他态度不好，但起码帮我传了话。要是让二老联系不上我们，再加上女儿哭闹，指不定得多着急。现在他们知道我们是去出差，不用太过担心，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