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每个房间都带着独立浴池,虽空间紧凑,却也足够一人舒展。
三宅家特意叮嘱留了顶楼的星空浴池——穹顶是整块透明玻璃,入夜后抬头就能看见漫天星子,成了此行最特别的角落。
他先回房泡了会儿,温热的水漫过肩颈,旅途的疲惫正慢慢消散。
楼下却传来一阵喧闹,不用想也知道是矢巾和小田下那群人。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就听见顶楼传来欢呼声,该是他们霸占了星空浴池。
三宅刚闭上眼,房门突然被撞开,及川彻带头,身后跟着小田下和几个一年级生,不由分说就架起他的胳膊。
“别躲啦,这么好的景色,一个人泡多无聊!”及川笑着晃了晃他。三宅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路抬到了顶楼。
浴池里的矢巾正靠在池边喝果汁,头发扎成个小揪揪,额前搭着条白毛巾。
看见被架来的三宅,他吓得毛巾“啪嗒”掉在池边:“晟?你们怎么把他硬拉来了!”
及川没应声,只朝小田下递了个眼色。几人合力把三宅往浴池边带,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三宅刚想挣扎,就被猛地松了手。
“扑通”一声,水花溅得满池都是,他整个人沉进了水里。
池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几秒后,三宅才从水里冒出头,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往下滴。
矢巾赶紧伸手想拉他:“你还好吗?晟!没呛到吧?”
三宅抹了把脸,咳了两声,才慢慢扶着池壁起身,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能活……”话音刚落,池里就爆发出一阵笑声,矢巾捡回毛巾递给他,又把另一杯果汁推了过去:“算啦算啦,既然来了,就一起看星星呗!”
三宅抬头,玻璃穹顶外的星星正亮得耀眼,身边是吵吵闹闹的伙伴,温热的池水裹着暖意,倒也真的不觉得无聊了。
始作俑者及川和小田下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善后小组”盯上了。岩泉一手扣住及川的手腕,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语气却不容拒绝:“走,跟我聊聊刚才抬人的事。”
另一边,伞中勾着小田下的肩膀,半推半拉把人往空浴池带:“折腾半天也累了,我陪你再泡会儿,好好说说怎么敢动三宅的。”
不过两分钟,及川就顶着个红肿的包出现在众人面前,额角还隐约能看见指印。
“哈哈哈哈!”松川和花卷笑得直拍池边,连原本眯着眼打盹的三宅都被笑声勾醒,一抬眼就看见及川蔫头耷脑的模样——头顶的包像颗圆鼓鼓的包子,配上他委屈的表情,活脱脱成了排球社的“团欺”标杆。
大概半小时后,夜色渐深,几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星空浴池,两两结伴回了房间。
可同住一层楼,这群精力旺盛的少年哪能乖乖睡觉?
没过多久,不知是谁提议玩“抽鬼牌”,还得穿插着讲鬼故事,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又热闹起来。
三宅被硬生生从床上拽起来,坐在人群中间,刚打了个哈欠,就抽到了那张倒霉的鬼牌。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及川凑过来,眼里满是看热闹的笑意。
三宅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困意:“真心话,我实在不想动了。”
“那我问。”岩泉放下手里的零食,眼神认真,“三宅晟,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排球社?”
三宅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声音轻却清晰:“喜欢大家相处的氛围,想一直和你们一起打下去。”
这话刚说完,及川就夸张地抽了张纸巾,捂着眼假哭:“呜呜呜晟也太温柔了,我好感动!”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三宅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新一轮抽牌,鬼牌落到了小田下手里。他倒是干脆,还没等别人开口就嚷嚷起来:“我选大冒险!别搞那些磨磨唧唧的!”
三宅正琢磨着该出什么主意,苍井悄悄递来一张折好的纸巾,他展开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小田下学长,去用脱毛膏把沟口教练的腿毛去掉。”
满屋子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松川拍着三宅的肩膀:“可以啊三宅,看不出来你这么黑心!”
“干得漂亮!这才够刺激!”及川也跟着起哄。
小田下倒也不含糊,抓起桌上的脱毛膏,还把外套系在腰上打了个结,一副“壮士出征”的模样:“等着,我这就去完成任务!”
花卷和松川赶紧摸出手机准备录像,一群人踮着脚跟在小田下身后,活像一群偷东西的小耗子。
三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我也要跟上吗?”
“当然了,这么精彩的场面,少了你可不行!”及川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凑,脚步放得极轻。
即便再小心,十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是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可沟口教练睡得极沉,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田下轻轻转动门把手,“吱呀”一声,门开了——原来沟口忘了锁门。
几个胆子大的立刻举着手电筒跟进去,光束齐刷刷地照在沟口露在被子外的腿上。
伞中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教练要是醒了,咱们肯定要完蛋。”
“大老爷们,怕什么!”小田下挤了一大坨脱毛膏在手上,语气得意,“以后毕业了,想玩都没机会了!”
没人注意到,那管脱毛膏的包装上印着“变色款”的小字。
冰凉的触感让沟口皱了皱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瞬间就对上了围在床边的一群脑袋,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上居然“血淋淋”的!
花卷反应最快,立刻收起手机,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其他人也跟着咧开嘴,试图装出无辜的样子。
沟口瞳孔骤缩,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秒就发出一声惨叫:“啊——!”随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蹲在角落吃零食的真原被吓了一跳,嘴里的薯片都掉了,他戳了戳沟口的胳膊,疑惑地问:“教练怎么了?难道是我的薯片太香,把他熏晕了?”
“没错!”
这动静惊动了隔壁的岩泉,他揉着眼睛走出门,就看见一群人在沟口房门口鬼鬼祟祟,还时不时往里面探头。
岩泉脚步放轻,悄悄绕到竹真身后,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啊!”竹真吓得差点跳起来,看清是岩泉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干嘛……就是小田下学长在里面。”
“脱毛?”岩泉皱起眉,推门走了进去。
等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岩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沟口晕在床边,腿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色”脱毛膏,小田下手里还拿着空了的脱毛膏管子。
他转头看向及川,眼神里满是怒火。
及川赶紧摆手:“不是我干的!”
岩泉没多说,直接捏着及川的后领把人拖了出去,小田下在后面偷偷比了个“感谢挡灾”的手势。
最后,在岩泉的监督下,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清理现场:擦干净沟口腿上的脱毛膏,把被子盖好,小田下还特意把空管子扔进一楼的垃圾桶,美其名曰“毁尸灭迹”。
第二天一早,众人坐在餐桌前,个个低着头扒饭,谁也不敢看对面的沟口。
沟口盯着眼前这群反常的少年,心里满是疑惑:昨晚明明做了个被“血腿”吓醒的噩梦,怎么今早起来,腿上的毛全没了?
摸上去光溜溜的,倒还挺舒服。
三宅实在饿极了,抬头想夹远处的青菜,刚伸出筷子就被及川一把按了下去。
“来,吃我的!”及川飞快地从自己碗里夹了块鸡肉放进他碗里,还朝他使了个“别抬头”的眼色。
小田下则趁大家都低着头,偷偷从口袋里摸出零食往嘴里塞,动作快得像只偷粮的松鼠。
岩泉坐在一旁,看着这群“做贼心虚”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一本正经地吃着自己的饭。
没参与昨晚闹剧的秋山、岚山、水也和佐藤大一郎面面相觑,满脸迷茫:这几个家伙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难道是昨晚鬼故事听多了,吓着了?
他们不知道,昨晚岩泉看见小田下那“血色脱毛膏”的操作时,差点也跟着晕过去。
若不是还得收拾烂摊子,他真想把这群熊孩子挨个拎起来教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