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胜军盯着微信钱包里刚到账的一万元，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夜晚的闷热。借着冷白的灯光，他手指翻飞，迅速敲定了最早一班飞天京的机票。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他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黑色布袋，指尖传来布料下硬物的轮廓，那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许光建回到出租屋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坏了，漆黑一片，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更是划破了这份宁静。推开实验室的门，一股混合着酒精和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把白大褂往椅背上一搭，白大褂滑落了一半，他也懒得去管，径直瘫坐在转椅上，疲惫地盯着天花板。
“长生疫苗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期待与焦灼。
“中西结合，缺一不可。”他用玻璃棒轻轻搅动，看着两种液体缓慢融合，形成一种奇特的淡棕色。
微信视频的提示音突然炸响，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许光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莫胜军”三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赶紧接起，指尖还带着药液的凉意。
“好家伙，你在哪儿？”他把手机架在实验台上，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镜头刚好能拍到身后的仪器，想让莫胜军看看自己为了研究做的准备。
“我已经在你住处楼下的出租车上了，过个红绿灯就到，你下来接我呗。”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视频里还传来司机师傅的抱怨声：“小伙子坐稳咯，这老小区的路坑坑洼洼的，颠得厉害。”
许光建一把扯掉刚穿上的白大褂，白大褂被他扔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抓起钥匙就往楼下冲。
楼道里的黑暗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在楼梯间回荡，像一面急促敲响的鼓。
出租车刚停稳，莫胜军就抱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跳了下来，背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都有些倾斜。
“我在这儿！”许光建挥手喊道，声音里难掩激动，不等对方站稳就抢过背包，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摸到了包的拉链。
“别急别急，楼上看，这儿人多眼杂的。”莫胜军喘着气跟在后面，额头上还挂着赶路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衣领上。
一进实验室，许光建就把背包甩在桌上，桌上的玻璃器皿被震得“叮叮当当”响。
他急切地层层揭开里面的棉布，一层又一层，仿佛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当那朵金晃晃的灵芝露出来时，他立刻打开了所有的灯。
天花板的吊灯、实验台的台灯、墙角的落地灯，三道光柱同时打在灵芝上，却没映出预想中流转的光晕，灵芝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呆板。
“莫兄，不对。”许光建的手指刚碰到灵芝表面，那冰凉坚硬的触感就让他心里一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眉心泛起淡淡的金光，天目一开，那灵芝像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
“我的天啊，这是假货！”他猛地睁开眼，声音都在发颤，充满了失望和难以置信。
莫胜军凑过来，扒拉着灵芝仔细看着，脸上满是困惑：“不可能啊，我亲手装的包，怎么会是假的呢？”
“莫兄，你拿仿品糊弄我？”许光建抓起灵芝往桌上一摔，硅胶材质撞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指着灵芝，怒气冲冲地说：“这玩意儿摸着就假，一点质感都没有，瞎子都能摸出来是硅胶做的！”
“难道是我拿错了？”
莫胜军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通了什么，急忙说：“许哥你听我解释，我叔那保险箱里的灵芝，直接拿走怕被他发现，特意找硅胶店做了个仿品。我明明把仿品放回保险箱，带回来的是真品啊，我记得清清楚楚！”
许光建指着灵芝边缘，语气激动：“你自己看这毛边，整整齐齐的，真灵芝能这么规整？还有这颜色，看着就假！”
莫胜军急得脸都红了，急吼吼地说：“许哥我发誓，要是我骗你，就让我出门被车撞，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行了。”许光建盯着那假灵芝出神，心里五味杂陈，“我信你，可能是你太紧张，把两个搞混了，毕竟这事也挺冒险的。”
莫胜军松了口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刘海：“那我现在就回去，明天下午把俩都带来让你挑，肯定能分清哪个是真的。来回费用我自己出，这一万块还你。”
他掏出手机就要转账，脸上满是愧疚。
“别这样。”许光建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管结果咋样，路费我出。你也不容易，跑这么远，辛苦了。”
他把假灵芝重新包好塞进背包，拍了拍莫胜军的肩膀。
莫胜军拎着背包走出单元门，心里堵得慌。明明记得清清楚楚，仿品放在保险箱最底层，真品藏在旅行箱夹层，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只能叹着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车站。
许光建坐在实验台边，他想到莫胜军之前说的话：“我叔最近总把灵芝放办公桌上，说要研究什么新配方。”
第二天中午，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莫胜军再次出现在楼下。
这次他带了个更大的箱子，箱子用胶带封着，看起来更加神秘。
一进实验室，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把两个灵芝摆在桌上，喘着气说：“许哥你看，这是从保险箱拿的，这是我带回来的，绝对有一个是真的。”
许光建先拿起昨天见过的那株，天目扫过，仍是死气沉沉的灰影，他心里一紧。
当他的目光落到另一株上时，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株同样毫无灵气，和那株假的一模一样。
“两株都是假的。”他把灵芝推回给莫胜军，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啊？”莫胜军像被抽走了骨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两株都是假的？这不可能啊！”
他抓起两株灵芝反复对比，翻来覆去地看，连纹路都一模一样，“我叔为啥要在保险箱里放两个仿品？那真的去哪儿了？”
许光建突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莫胜军问：“你叔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人？形迹可疑的那种。”
“让我想想……”莫胜军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哦，对了，一年前有个穿黑袍的人来找过他，俩人关着门聊了一下午，期间我叔还发了脾气，声音挺大的。”
许光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深邃，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莫兄，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再转两万块给你。”
“不行不行。”莫胜军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事儿没办成，我不能要你的钱，这不合规矩。”
“拿着。”许光建直接把钱转了过去，语气不容置疑，“你帮我打听下那个人的来历，可能还有真灵芝的下落。这钱要收下。”
他把两株假灵芝塞进莫胜军手里，“回去跟你叔说，就说东西我看过了，很满意，让他放松警惕。”
莫胜军捏着沉甸甸的手机，屏幕的温度仿佛能烫伤他的手，突然觉得手里的灵芝像块烙铁，烫得他直想扔掉。
他讷讷地说了句“我会尽力的”，转身走出了实验室，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门关上的瞬间，许光建喃喃自语：“看来这长生疫苗，没那么容易成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个张牙舞爪的巨人，笼罩着整个实验室，也笼罩着他那颗充满不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