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的手停在门把手上。
凌晨两点，拿着父亲照片的陌生人，这绝对不是善意的拜访。
老板，要不要报警？苏雨薇小声问。
林清婉摇摇头。她知道，一旦卷入凤凰计划，普通的警察帮不上忙。
门铃又响了，很有节奏，像是某种暗号。
林小姐，我知道你在看着。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父亲的朋友？可父亲昏迷二十多年，哪来的朋友？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老人停顿了一下，你父亲左肩有一道疤，那是为了保护你母亲留下的。1999年3月15日晚上，有人试图绑架你母亲，你父亲用身体挡了一刀。
林清婉心中一震。这个细节，除了家人没人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老式的中山装。他的眼睛很特别，深邃而警觉，像是经历过太多风雨。
你是谁？
我姓陆，陆止安。老人微微鞠躬，二十多年前，我是你父母的保镖。
林清婉愣住了。保镖？父母需要保镖？
能进去说吗？陆止安看了看走廊，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讲。
犹豫片刻，林清婉让开了路。
进屋后，陆止安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茶几上的保温盒上：苏秘书也在，很好。这件事，需要信得过的人一起知道。
他认识苏雨薇？
您到底是谁？林清婉警惕地问。
陆止安从怀里取出一个泛黄的证件：退休前，我是国安的。你父母当年参与的项目，涉及国家安全。
国安？林清婉接过证件，虽然已经过期，但能看出是真的。
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陆止安坐下来，包括你结婚那三年，我都在关注。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找上门了。
他们？黑凤凰？
陆止安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一些了。marcus webb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吧？
林清婉心跳加快：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人一直在监听他。陆止安苦笑，可惜只能监听，不能行动。他在国外，我们够不着。
苏雨薇给老人倒了杯茶：陆老，您说的项目，到底是什么？
陆止安喝了口茶，眼神变得深远：1998年，国际上启动了一个秘密医学研究项目，表面上是为了攻克绝症，实际上是想研发基因武器。
基因武器？
就是可以针对特定人种的病毒。陆止安解释，比如，只对某个族群有效，其他人免疫。你能想象这种武器的可怕吗？
林清婉倒吸一口凉气。
你母亲当时是项目组的核心成员，负责病毒载体的研发。她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当她发现项目的真实目的后，立即退出并销毁了所有资料。
可是——陆止安的声音沉重起来，她虽然销毁了电子资料，但还是保留了一份纸质备份，想要作为证据举报这个项目。就是你手里的文件袋。
林清婉低头看着那个密封的文件袋，手微微发抖。
webb发现后，先是利诱，开价一亿美金。你母亲拒绝了。然后是威胁，说要对你不利。你母亲还是没有妥协。最后……
最后他们下毒了。林清婉接过话，声音有些哽咽。
陆止安点头：一种特制的慢性毒素，潜伏期很长，等发现时已经无法治疗。你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把资料藏了起来，并录下了那盘磁带。
那我父亲……
你父亲为了保护你母亲，假装出了车祸，让所有人以为他成了植物人。这样敌人就不会对他下手，他也能暗中保护你们。
林清婉震惊了：您是说，我父亲这二十多年不是真的昏迷？
不完全是。陆止安叹息，他确实伤得很重，有很长时间是真的昏迷。但最近几年，他偶尔会清醒，只是为了安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包括我？林清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
尤其是你。陆止安看着她，因为webb一直在监视你。如果你知道真相，你的反应会出卖一切。
林清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二十多年的谎言，二十多年的牺牲，父母为了保护她，付出了一切。
那现在呢？她睁开眼，webb已经找上门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陆止安站起身，有两个选择。第一，把资料交给我，由国家来处理。你可以继续你的生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呢？
第二——陆止安直视她的眼睛，你自己掌握这份资料，但同时也要承担所有的风险。webb不会放过你，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也会盯上你。你的生活将永远不得安宁。
林清婉沉默了。
她看着手中的文件袋，又看看苏雨薇。如果选择第二条路，不只是她，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老板。苏雨薇突然开口，不管您选什么，我都陪着您。
林清婉心里一暖，但还是摇头：这太危险了。
那又怎样？苏雨薇固执地说，您救过我全家，现在轮到我保护您了。
陆止安欣慰地看着两人：你母亲如果看到你有这样的朋友，一定很欣慰。
就在这时，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的号码。
林小姐吗？您父亲醒了，他说要见您，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林清婉猛地站起来，看向陆止安。
陆止安脸色一变：不对，你父亲不可能这个时候醒来。这是陷阱！
但电话里继续传来声音：林小姐？您父亲的情况不太稳定，请尽快过来。
等等。林清婉突然说，让我父亲接电话。
他现在很虚弱，不方便——
那就开免提，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清婉……是爸爸……快来……
是父亲的声音！林清婉认得出来。
但陆止安摇头：不对，你父亲如果真醒了，第一句话不会这么说。这是合成的。
合成？现在的技术确实可以做到声音合成。
我知道你在怀疑。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一个声音，正是marcus webb，但你父亲确实在我手上。给你一个小时，带着资料来医院。否则，你就要失去第二个亲人了。
你——
别激动，林小姐。webb笑着说，顺便告诉你，医院里还有其他病人。如果一个小时后你不出现，恐怕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电话挂断了。
林清婉的手在发抖。她推了推眼镜，却发现眼镜起了雾——是因为太过愤怒，呼吸太急促了。
冷静。陆止安按住她的肩膀，这就是webb的手段，用人质威胁。
可如果他真的在医院……
我马上让人去确认。陆止安拿出手机，快速拨号。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医院确实出事了。整个IcU病房被封锁，说是紧急消毒。但我的人看到了几个外国人进出。
林清婉咬着嘴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她必须做决定了。
交出资料，父亲也许能活。但母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就白费了。不交，父亲有危险，医院里的其他无辜病人也可能受害。
我去。她终于说。
不行！陆止安和苏雨薇同时反对。
但我不会交出真的资料。林清婉深吸一口气，陆老，能在一小时内做一份假的吗？
陆止安眼睛一亮：可以试试。但webb不是傻子，假的骗不了多久。
不需要多久。林清婉看着他，只要能拖延时间，让你的人控制住局面就行。
她站起身，意外地平静：妈妈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付出了生命，爸爸为了保护我装了二十年植物人。现在，轮到我了。
老板，我跟你一起去。苏雨薇坚定地说。
不，你留下。林清婉摇头，但看到苏雨薇要争辩，她补充道，我需要你做更重要的事。
她撕开文件袋，快速翻看里面的内容。
果然，都是医学研究资料，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最后一页，是母亲的亲笔信：
清婉，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原谅妈妈把这个重担留给你。记住，这份资料的价值不在于它能制造什么，而在于它能阻止什么。用你的智慧，而不是力量。爱你的妈妈。
林清婉的眼眶湿了，但她很快擦干眼泪。
雨薇，把这个扫描备份，加密后传到云端。她把资料递过去，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加我爸爸的生日。
陆老，麻烦您的人包围医院，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信号。
陆止安点头：明白。注意安全。
林清婉拿起外套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如果我一个小时后没有消息，就把资料公开。让全世界都知道黑凤凰在做什么。
老板！
这是命令。林清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坚定的光，妈妈说得对，要用智慧，而不是力量。
但是智慧，有时候也需要一点……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