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林清婉终于回到家。
推开门，她直接瘫在了沙发上。连续熬夜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睡着。
但不能睡。战斗还没结束。
老板，先吃点东西吧。苏雨薇端来一碗粥，您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咖啡。
林清婉接过碗，手抖得厉害，粥洒了一些在刚才就被咖啡弄脏的衬衫上。
我真是……她苦笑，越来越笨了。
您是太累了。苏雨薇心疼地说，要不先睡一会儿？
不行。林清婉放下碗，站起来走向书房，黑凤凰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开始了。
她打开手机，设计论坛上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
【震惊！更多曝光，L的成名作都是抄袭？】
【时间线完全对不上，L是个骗子！】
【心疼被抄袭的原作者，默默无闻这么多年】
每刷新一次，攻击她的帖子就多几十条。显然，有人在有组织地带节奏。
更让她愤怒的是，陈锦程也跳出来了。
他发了一条微博：作为前夫，我有责任说出真相。林清婉在婚内就经常临摹别人的作品，我曾多次劝她要原创，但她不听。没想到她会……唉，我很失望。
这条微博下面，评论瞬间破万。
渣男虽然渣，但这次说的可能是真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L的人设崩塌了。
林清婉看着这些评论，气得推眼镜的手都在发抖。眼镜本来就松，这一推，直接掉在了键盘上。
这个混蛋！苏雨薇忍不住爆粗，他怎么敢！
因为他觉得我死定了。林清婉捡起眼镜重新戴上，踩一脚不用成本，还能洗白自己。
就在这时，秦墨轩推门进来：清婉，情况不太好。几个品牌方打电话来，想要暂停和L的合作。
意料之中。林清婉打开书房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墨轩，你帮我个忙。
你说。
联系所有主流媒体，一小时后，我要开新闻发布会。
现在？秦墨轩担心地看着她，你需要休息——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林清婉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设计稿，趁着关注度最高的时候，一次性解决。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母亲的手稿。每一张都标注着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990年。
这些设计……苏雨薇凑过来看，突然倒吸一口气，天啊！这个不是L的系列的原型吗？
对。林清婉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我的很多灵感，都来自母亲未发表的作品。她是真正的天才，只是……
只是她选择了家庭，选择了爱情，最后被阴谋夺走了生命。
那些所谓的，都是黑凤凰伪造的。林清婉拿出手机，雨薇，查一下发布那些的账号，注册时间。
苏雨薇快速操作：都是昨天新注册的！Ip地址显示在……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都是境外！
录下来，这都是证据。
就在准备发布会的时候，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个国际长途，来自法国。
您好，请问是林清婉女士吗？对方说的是法语。
林清婉愣了一下，用流利的法语回答：是的，您是？
我是皮埃尔·杜布瓦，国际设计协会会长。
国际设计协会会长？林清婉差点拿不稳手机。
这可是设计界的泰山北斗，他的一句话，能决定一个设计师的生死。
杜布瓦先生，您好。
林小姐，我看到了网上的传闻。老人的声音很温和，我必须说，这是我见过最拙劣的诬陷。
您……您相信我？
不只是相信。杜布瓦笑了，我可以作证。因为二十五年前，我见过您母亲，林书雁女士。
林清婉的心跳骤然加快：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她曾经是我最看好的学生，只是后来她选择了回国。杜布瓦叹息，她临走前，给我看过她的设计集。那些被诬陷是的设计，我二十五年前就见过。
而且——老人停顿了一下，我这里还有当年的合影和她亲笔签名的设计稿。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
林清婉的眼眶湿了：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不用谢。杜布瓦说，您母亲是个天才，可惜英年早逝。看到您继承了她的才华，我很欣慰。
还有，林小姐，我会在一小时后发表公开声明，为您正名。
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该见见光了。
挂断电话，林清婉靠在椅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不是委屈，是感动。
原来，母亲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记得她的人。
老板？苏雨薇担心地递来纸巾。
林清婉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眼镜上全是雾气：我没事，就是……
就是突然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母亲虽然走了，但她留下的不只是设计稿，还有善缘，还有那些记得她的人。
通知媒体。林清婉站起来，发布会照常进行。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咖啡渍、粥渍混在一起的脏衬衫，乱糟糟的头发，浮肿的眼睛，还有总是滑下来的眼镜。
狼狈吗？
是的。
但这就是真实的她。
老板，要不要换身衣服？苏雨薇问。
林清婉摇头：不换了，就这样。
可是——
让他们看看，一个被诬陷的人，一个连续奋战的人，一个真实的人。
她推了推眼镜，这次，眼镜奇迹般地没有滑下来。
我不需要完美的形象。我需要的是真相。
半小时后，陈锦程正在家里得意地刷着手机。
林清婉啊林清婉，你也有今天。他冷笑，当初你那么风光，现在呢？
就在这时，助理慌慌张张跑进来：陈总，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国际设计协会会长发声明了！
陈锦程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他慌忙捡起来，屏幕已经裂了，但还能看清内容：
【国际设计协会官方声明：关于设计师L女士被诬陷一事，本协会郑重声明——所有指控均为虚假。本人可以亲自作证，L女士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其母亲林书雁女士的作品。林书雁女士是设计界的遗珠，其作品早于所有所谓的。任何继续传播不实信息的人，将面临法律追究。——皮埃尔·杜布瓦】
声明下面，还附着几张老照片。
年轻的林书雁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手里拿着设计稿，旁边的正是年轻时的杜布瓦。
照片的日期：1989年7月15日。
比所有证据都要早。
陈锦程瘫坐在地上。
完了。
他刚发的微博，成了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