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站基地门口,刀架在莱纳教授脖子上。
刀刃很薄,紧贴皮肤。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割破动脉。
莱纳教授跪地上,脸色发白。他看着林清婉,眼里满是愧疚。
林清婉!虚无的声音在冰原上回荡,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林清婉握紧枪,肩膀绷紧。
放了他!她喊。
放了他?虚无大笑,为什么?他可是你母亲的助手,是你的老师。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林清婉咬后槽牙: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虚无用刀尖挑起莱纳的下巴,放下武器。你们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否则,他死。
秦墨轩立刻喊:别听他的!这是陷阱!
艾薇也说:林女士,不能投降!
林清婉看着莱纳教授。那张苍老的脸,她太熟悉。
小时候,母亲去世后,是莱纳教授一次次来看她,给她讲母亲的故事。长大后,是莱纳教授帮她研究进化,给她提供技术支持。
她怎么能看着他死?
婉婉!秦墨轩冲过来,抓住她的手,不要!如果你投降,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父亲!
林清婉看他,眼泪流下来。
我知道。她声音在抖,我知道这是陷阱。我知道投降就是送死。但墨轩...
她看向莱纳教授。
我不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秦墨轩愣住。
林清婉松开他的手,举起双手。然后,慢慢放下武器。
枪掉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秦墨轩想拦。
对不起。林清婉看他,眼泪止不住,对不起...
她转向其他队员。
对不起大家...她声音在抖,我不是个好队长...我太自私了...但我真的...真的不能看着莱纳教授死...
她的手在抖,停不下来。
艾薇咬牙,也放下武器。其他特种兵对视一眼,最后,也放下枪。
虚无大笑:很好!不愧是林家的女儿,重情重义!
他示意手下收缴武器。十几个灭世会的进化者冲过来,把所有武器都收走。
林清婉深吸口气,走向虚无。
放了他。她说,你要的是我。
虚无打量她。银色面具下,看不清表情。但林清婉能感觉到,他在笑。
看看你。虚无开口,受伤了还来送死。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
我不是救世主。林清婉说,声音没抖,我只是一个女儿、一个学生、一个普通人。
她停顿:但也正因为我是普通人——
她声音卡住。秦墨轩等了两秒,她才继续:
我才更明白...人类值得拯救。因为人类不完美,会犯错,会自私,会软弱。但也正因为这些,人类才会爱,会牺牲,会坚持。
虚无没说话。过了几秒。
然后,他冷笑:可笑的理想主义。
下一秒,他出手了。
一掌,击在林清婉胸口。
林清婉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摔雪地上——冰面硌得后背发疼。
婉婉!秦墨轩嘶吼。
林清婉趴雪地上,胸口像被铁锤砸了。吸不进气,每次只能吸一半。
然后,她感觉到了。伤口崩裂。肋骨的伤口,腹部的伤口,全部崩裂。
血渗出来,染红白色防寒服。然后流到雪地上。
白雪,被染成红色。
啊——
林清婉忍不住叫出声。
痛得像肋骨被生生撬开,每次呼吸都像吸进碎玻璃。
虚无走过来,居高临下看她:林清婉,你太弱了。你母亲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失望的。
林清婉咬牙,用手撑地,想站起来。
我还能...站起来...
但身体不听使唤。手臂一软,又摔下去。
血越流越多。她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边缘发黑。
把她带进基地。虚无说,其他人,全杀了。
灭世会的进化者举起枪。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一个进化者倒下。
所有人愣住。
莱纳教授趁虚无不注意,夺了把枪。他的手在抖,但眼神没抖。
林清婉...他喊,对不起...是老师没用...让你陷入这种境地...
他扣动扳机。砰!砰!又两个进化者倒下。
该死!虚无转身,一掌击向莱纳。
但秦墨轩更快。他冲过去,挡在莱纳面前,和虚无对了一掌。
砰!
两人同时后退。秦墨轩嘴角流血,但他眼睛红了——不是哭,是充血。
虚无!他嘶吼,声音里满是愤怒,我要杀了你!
混战开始。
艾薇带特种兵,趁乱冲向基地。他们任务,是抢夺病毒样本。只要拿到样本,就能研制解药。
秦墨轩和虚无缠斗一起。拳拳到肉。
他从未如此愤怒。看到林清婉被击倒,看到她血染雪地,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这混蛋。
但虚无太强。进化五次的身体,远超普通人。秦墨轩节节败退,呼吸急促到说话断续。
你很愤怒。虚无说,愤怒让你变强。但还不够。
他一脚踢在秦墨轩腹部。秦墨轩飞出去,摔在林清婉身边。
他挣扎爬起来,抱住林清婉。
婉婉!醒醒!
林清婉虚弱地睁眼。视线模糊,但她能看到秦墨轩的脸。
墨轩...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管我...去救我爸...
我不会丢下你!秦墨轩抱紧她,绝不!
林清婉想说什么,但意识越来越模糊,像隔层水。
爸...她喃喃道,墨轩...
然后,彻底昏过去。
婉婉!婉婉!
秦墨轩抱着她,眼眶湿了,但没让眼泪掉下来。
艾薇带人冲进基地。
里面很空旷。没守卫,没进化者。只有个巨大屏幕。
屏幕上,播放着段视频。虚无的脸,出现屏幕上。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你们上当了。他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北面基地,是诱饵。真正的病毒,在南面基地。
艾薇心猛地一缩,胃里翻江倒海。
而现在...虚无在视频里说,南面基地的病毒,已经启动。倒计时,十小时。十小时后,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到全球。
他停顿,继续:林清婉,我很期待你绝望的表情。
视频结束。屏幕黑了。
艾薇站那里,手脚瞬间冰凉。
她拿起通讯器,手在抖:全体撤退...北面是陷阱...病毒在南面...已经启动了...
通讯器里,传来秦墨轩嘶哑的声音:什么?!
艾薇闭眼,眼泪流下来。
他们输了。彻底输了。
林叔在南面,生死未卜。病毒已启动,十小时后全球传播。
而林清婉,奄奄一息。
这是绝境。真正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