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右脚踩下去,鞋底碰到了地上的裂缝。他手指一动,把手里那张符纸贴在了石缝边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挡住别人看的视线。
林风小声问:“发现什么了吗?”
宋拾薪闭着眼摇头,又用手指比了个“安静”的动作。他把丹田里最后一点灵力慢慢送到脚底,让灵力渗进地缝。灵力刚碰到那丝灰光,马上就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更奇怪的是,地下还传来一股拉力,好像有东西在吞他的灵力。
他睁开眼,眉头皱了起来。
这不对劲。灵脉不会吃人灵力,只有阵法或者封印才会这样。而且这个手法很熟,专门挑关键点下手,既不让灵气流动,又不破坏地面,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赵强走过来,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打斗的时候震坏的?”
宋拾薪摇头:“断口太整齐了,位置也太巧,正好在两条支脉交汇的地方,像是被人故意堵住的。”
孙瑶拿出一张空白符纸贴在石头上,符纸没亮也没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残留的灵力。”她说。
韩笠蹲下摸了摸石头底部:“不对。按理说灵脉受伤会有波动,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宋拾薪收回符纸,悄悄塞进储物袋。他假装调息,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围。
这时,裁判走过来了。
他穿着组委会发的灰袍,腰上挂着执法令牌,脸上没什么表情。按规矩,宣布完结果就该走人,但他停了下来,蹲在一块浮石旁边,手轻轻摸过石头底部。
宋拾薪瞳孔一缩。
那一瞬间,裁判掌心闪过一道淡淡的银纹,频率和刚才地缝里的灰光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他站起来时,腰间的令牌轻轻闪了一下,居然和地下的灰光同步了。
孙瑶靠近小声说:“那人看了我们三次。”
赵强冷笑:“赢了就被盯着?真小气。”
韩笠眯着眼睛:“不对,他不是看我们,是看地。”
宋拾薪睁开了眼,心里已经明白了——这裁判有问题。普通执事不可能懂这种封脉的手法,更不可能带着能和阵法共鸣的令牌。这家伙很可能是内鬼,说不定就是布置陷阱的人。
他正想着,远处雾里落下一个人影。
那人披着深灰色斗篷,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她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冷冰冰的脸。
是窦栖桐。
“你们猜得没错。”她的声音很轻,“这片秘境本来不该开放。这里是‘断渊阵’的旧址,一千年前镇压过天魔的残念。现在阵法被人重新启动,就是为了制造混乱。”
林风皱眉:“谁干的?”
“组委会有三个人已经被收买了。”窦栖桐看向雾中的石桥,“他们故意把比赛场地换到这里,就是要切断联系,让一些队伍在比赛中‘意外死亡’。”
赵强握紧拳头:“我们大夏队是目标?”
“不止你们。”窦栖桐摇头,“所有潜力强、背景弱的队伍都在名单上。你们连赢两场,已经被人盯上了。”
宋拾薪低声问:“谁在背后主使?”
“目前线索指向雷蒙德。”窦栖桐眼神一闪,“但他只是棋子。真正幕后的人藏得更深。”
大家都不说话了。
孙瑶咬着嘴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退出吗?”
宋拾薪慢慢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变得很冷。
“退出?”他说,“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反而自己认输?”
他抬头看向黑岩台方向,声音不高但很坚定:“既然他们想让我们进陷阱,那就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林风笑了:“早该这么干了。”
赵强活动了下肩膀:“正好试试新埋的土刺符。”
韩笠检查戒指里的符纸:“我还有七张金针符,够用。”
孙瑶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药剂喝了一口,递给赵强。赵强摆手,说还能撑。
窦栖桐看着他们,忽然说:“小心石桥。那里有个传送阵,通向主控区。如果你们能拿到阵眼核心,就能查到幕后的人。”
宋拾薪点头:“谢谢你的消息。”
窦栖桐没再说话,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浓雾,很快不见了。
裁判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朝秘境深处走去。他腰间的令牌还在微微发亮。
宋拾薪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准备出发。”他说。
五人开始整理装备。林风把风刃符贴在手臂内侧,赵强把三张土刺符埋进脚边的石缝,孙瑶把火球符折成小块塞进袖口,韩笠确认金针符数量无误后收进戒指。
宋拾薪抽出莫邪剑,剑身闪了点青光,随后收回丹田。紫电剑放进储物袋,他又摸了下桃木剑——还在。
他抬头看向前方。
雾越来越浓,石桥若隐若现,对面的黑岩台像个趴着的大石头。
“走。”宋拾薪迈出一步。
林风跟在后面,赵强走在最后,孙瑶在中间,韩笠左右看着。五人排成菱形,每一步都走得稳。
路上的裂缝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开始冒出灰光。宋拾薪每走一段,都会放慢脚步,用灵识扫一遍地面。
走到石桥入口时,他突然停下。
桥中央有一块方形石板,颜色比别的浅,边上刻了一圈细纹。他蹲下用手摸了摸,指尖有点凉。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
他回头对孙瑶说:“你往后退五步。”
孙瑶照做了。
宋拾薪拔出紫电剑,剑尖轻轻点在石板中心。
嗡!
整座石桥猛地一震,桥下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醒了。
灰光从石板缝隙喷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扭曲的符号,不到两秒就散了。
宋拾薪迅速收剑,低声说:“果然是传送阵,还没完全激活。”
韩笠皱眉:“有人刚来过?”
“或者,”赵强说,“正在等我们进去。”
林风笑了一声:“管他呢,来都来了。”
宋拾薪站起身,看向桥对面。
雾里有光在闪,像是灯,又像是阵法在运行。
他抬起右脚,踏上第一块桥面。
石板稳稳地撑住了他。
第二步。
第三步。
走到桥中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他猛地回头。
刚才他们踩过的石板,正在一点点变成灰色粉末,随风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