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挑了个角落站定，脑子里还没把接下来的步骤捋清楚。
眼下唯一笃定的是，他得赶紧想办法扩大权力，压下这些窝里斗的心思，拧成一股绳对付北方王国大军。
铁壁城必须守住，最好能发动反攻，争取更高的评分。
议事厅里，
橡木长桌被拍得“砰砰”响。长子雷蒙德猛地将佩剑掼在桌上，剑鞘撞得木桌颤了颤。
“父亲去世，眼下又与北方王国开战，城内不能没有主事的人，我是长子！按贵族传承的规矩，理应由长子袭爵！”，他嗓门像城门轴似的吱呀作响，试图恐吓住查理。
他身后的几名骑士“唰”地按住剑柄站起身，甲胄碰撞的脆响顿时连成一片，明摆着是给雷蒙德撑场子。
右侧的查理却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着指尖，仿佛刚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抬眼瞥了雷蒙德一眼，语气轻飘飘的：“规矩？可别忘了，父亲当年也不是长子，不照样是铁壁城的大公？”
这话一出，厅里顿时冷了场。
雷蒙德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出反驳的话。
也难怪查理能聚起这么些势力，大公本就不是长子继位，还放任查理插手权力，任谁都会多琢磨几分。
雷蒙德憋得脸通红，猛地一拍桌子：“查理，就你这样的也配当边境大公？你身上有半分勇武气吗！敢不敢跟我决斗？我让你一只手，你要是能撑过三招，这大公之位我让给你！”
查理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似的扎进雷蒙德的火气里：“勇武？大哥还是先想想，是谁非要出城迎战，害得父亲伤重不治的吧。铁壁城可经不起再一次‘勇武’了。”
“你放屁！”雷蒙德一脚踹翻脚边的矮凳，木凳哐当翻倒：“要不是有人泄露军情，我早把北方王国那万夫长的脑袋砍下来了！父亲也不会出事！”
他身后的骑士贵族紧跟着瞪向查理，粗声粗气地说：“一定是城里的那些外乡人泄露的军情，你只知道做生意，任由那些北方蛮子在城内活动，这些人中一定有间谍，否则我们怎么会中埋伏。”
查理身后立刻有个贵族忍不住驳斥：“一派胡言！明明是雷蒙德轻敌冒进，大公是为了救他，现在倒想把责任推给别人？最该谢罪的就是你雷蒙德，你根本不配当继承人！”
“胡说！”雷蒙德那边一个络腮胡骑士往前冲了两步：“你们这些蛀虫，只知道跟那些下贱的商人一样做生意，忘了贵族的荣耀，铁壁城的风气都被你们带坏了，看看家里的小子们，还有几个合格的骑士！”
查理的人马上反唇相讥：“现在说起我们做生意带坏了风气？当初给你们送礼物、给骑士团换战马、添甲胄、涨俸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吱声？”
屋里顿时又炸了锅。
这样的争吵，自然吵不出任何结果。
贵族们泾渭分明地站成两派，两个继承人都已羽翼丰满，谁也没占着压倒性的优势，更没人愿意拱手让出位置。
要不是大公的骑士长保罗始终中立，带着大公的直属侍从在中间镇着，又有几个老贵族来回打圆场，这厅里怕是早就拔刀相向了。
骑士长保罗是城里最能打的，手里还握着最精锐的大公卫队。他只要往任何一边站队，继承人的事基本就定了。
可偏偏这人太古板，他宣布大公没有明确留下继承人，大公卫队保持中立，按照传统，由治下贵族们集体商议谁来袭爵。
杨光在心里暗骂骑士长迂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那套骑士精神？
换作是他，趁北方王国还没围城，早定下继承人了，哪怕用武力清场，也比这么悬着强。
眼下这局面，城外的敌人要防，城里的内斗也要盯，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忽然想起史书里的袁绍，忍不住撇了撇嘴，大公玩了一辈子权术平衡，放任两个儿子拉帮结派，这下可好，玩脱了。
“说不定马上，就能亲眼瞧见他们兄弟俩停尸不顾，束甲相攻了。”
“大公自己作出来的祸，活该有此下场，偏偏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杨光正琢磨着怎么理顺这团乱麻，议事厅里的局势突发变故。
“铛！”
寒芒一闪，骑士长保罗在电光火石间拔剑，精准地格开了暗处飞来的弩箭。
“咻！”
杨光手中的飞刀脱手而出，直冲向雷蒙德身后的窗口。
就在飞刀离手的瞬间，他手腕微沉，硬生生将刀尖下压了半寸，原本瞄准刺客脖颈的飞刀，变成了瞄准胸口。
飞刀刚出，杨光已像离弦的箭般冲过去，脚底下像生了风，速度只比飞出的飞刀慢上一线。
刺客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反应这么快，胸口骤然一痛，身体顿时失了平衡，再也抓不住窗外的石壁。
“啊！”地一声往地上摔去。
他眼里还残留着惊愕，胸口的剧痛让他明白，他身受重伤，肯定是跑不掉了。
刺客在空中丢掉手弩，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可杨光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
他还在半空中往下坠时，杨光已经冲到了窗口。
这刺客穿了身灰衣，颜色跟城堡的石墙几乎融为一体，怪不得能不被人发现。
杨光抬手甩出四枚飞刀，“嗖嗖”几声，精准钉在刺客的手脚关节上。
紧接着，他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刺客身边，将刺客摁在地上。
好在议事厅本就在一楼，离地面不高，刺客没被摔死。
刺客只觉得浑身关节像被铁钳夹住，痛得钻心，手脚彻底不听使唤，心里头满是骇然：铁壁城什么时候多了个如此高手？
城堡外的守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呼啦啦往这边冲。
杨光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像阵风，前后不过两三秒。
议事厅里的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炸开了锅。
“有刺客！”
“是谁干的？”
“你们玩阴的！”
本就紧绷的局势被这么一搅，喝骂声、拔剑声、桌椅碰撞声混在一处，乱成了一锅粥。
骑士长保罗扯着嗓子大吼：“都停下！谁也不准动！”
角落里的大公卫队“唰”地拔出剑，赶往双方中间，背靠背站成一排，硬生生把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隔开。
还有几个侍从反应快，冲出门去缉拿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