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杨土清、杨土良、杨土明也站在旁边，脸色铁青。
“爹，咱们就这么走了？”
杨土清压低嗓门。“那小子打了咱们……”
“走！”
杨贵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大哥二哥都不管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他转过身，临走前回头狠狠瞪了宁志军一眼。
宁志军站在台阶上，冲他们轻蔑一笑。
杨贵憋着一肚子气，带着三个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终于清净了。
宁志军转身回到西侧的土坯房。
推开门，张根妹正坐在床边。
她的脸色好多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红。
夏贤丽、江妍和周枫颜三个女知青站在旁边，正在跟张根妹说话。
“志军回来了。”
夏贤丽看见他，笑了笑。
宁志军点点头。“多谢你们照顾我妈。”
他走到母亲跟前。“妈，您感觉怎么样？”
张根妹拉住儿子的手。“好多了。”
她的眼眶又红了。“志军，今天多亏了你……”
宁志军摇摇头。“都是应该的。”
他转身看向三个女知青。“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夏贤丽摆摆手。“不用了，我们……”
“就这么定了。”
宁志军笑了笑。
“待会儿金土哥还要把他妈带过来，人多热闹。”
江妍看了夏贤丽一眼。“那就谢谢了。”
周枫颜也跟着点头。
院子外，夜色越来越浓。
远处大队部的方向，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
宁志军来到厨房，从墙角搬出一个泥制炭火炉。
这炉子是早些年母亲用黄土和稻草混合捏出来的，外面糊了一层草木灰。
炉壁已经烧得发黑，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宁志军弯腰从门后的麻袋里抓了一大把刨花，塞进炉膛里。
刨花是以前帮木匠干活时带回来的，松木的，闻着有股子清香。
他从灶台上摸出火柴，划了一根。
“嗤——”
火苗跳起来，凑到刨花跟前。
刨花立马着了，火舌舔着炉壁，噼里啪啦响。
宁志军等明火烧旺了，用火钳从炭筐里夹起几块拇指大的小木炭，小心翼翼地码在火上。
炭块刚一接触火焰，就冒出呛人的白烟。
宁志军拿起墙上挂的蒲扇，对着炉口使劲扇。
风一吹，烟雾立马涌出来，呛得他眼泪都流了。
厨房里很快弥漫开那种特有的烟火气，夹杂着木炭的焦味。
宁志军眯着眼睛继续扇，胳膊挥得飞快。
炉膛里的火越烧越旺，小木炭渐渐变红，表面泛起一层青灰色。
他停下扇子，弯腰凑近看。
大部分木炭已经烧透了，红彤彤的，像一颗颗小太阳。
宁志军又用火钳夹起几块拳头大的木炭，陆续放进去。
大块的炭刚放上去，炉膛里的火焰就被压了下去。
他又拿起扇子扇了几下，火势才重新旺起来。
接着，宁志军走到灶台边，从筐里拿出一把黄芪。
这是前几天他去铁山采挖的，根须还带着泥土。
他用刀背轻轻刮掉泥，又用水冲洗干净。
黄芪的根须泛着黄白色，闻着有股子淡淡的甜香。
宁志军拿出一个陶制药罐，把黄芪放进去，倒入冷水。
水面慢慢漫过药材，高出两三公分。
他端着药罐走到炭火炉跟前，直接坐在炉子上。
炉膛里的火烧得正旺，药罐底部很快就热了起来。
宁志军蹲在旁边盯着，手里拿着火钳随时准备调整炭火。
过了一会儿，罐子里的水开始冒泡。
他立马用火钳拨开几块炭，把火势调小。
水面渐渐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药香顺着热气飘出来,整个厨房都是那股子甜丝丝的味道。
宁志军守在炉子旁,时不时用火钳拨弄炭火。
半个小时后,他拿起一块布垫着,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罐。
药汁已经煎好了,颜色泛着深褐色。
宁志军找了个粗瓷碗,用竹筷架在碗口,把药汁慢慢倒进去。
热气腾腾的药汁顺着筷子流下来,碗里很快就满了。
他端着碗来到母亲的床前。
江妍坐在床边正跟张根妹说话,看见宁志军进来,立马站起身。
“我来喂阿姨喝药吧。”
江妍伸手接过碗,手指碰到碗沿时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来。
“志军你去做饭,这里我来就行。”
宁志军点点头,朝她笑了笑。
“那麻烦你了。”
一旁的周枫颜也拿起一把蒲扇,对着碗口轻轻扇。
热气被风吹散,药汁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宁志军转身回到厨房。
夏贤丽一个人站在屋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我能帮什么忙吗?”
她的声音有点急。
宁志军指了指灶台上的菜。
“帮我洗一下这些菜。”
夏贤丽眼睛一亮,立马走过去挽起袖子。
宁志安和宁志芳也从外面跑进来,蹲在炉灶前准备烧火。
宁志军从院子外面的角落里,把宁天华结婚准备的那些菜都搬了过来。
青菜、萝卜、豆腐,还有几条鱼。
这些菜原本就是母亲早上给宁有田他们洗好的,现在正好拿来用。
宁志军把菜放在灶台上,数了数人数。
今晚人有点多,得多做几个菜才够吃。
他从篮子里拿出早上在县城买的那块猪肉,用刀剔下几根肋排骨。
排骨带着筋膜,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肉。
宁志军把排骨切成块,每块大概两指宽。
他烧热锅,放入一勺猪油。
油化开后,抓了一把红糖撒进去。
糖粒在热油里融化,慢慢变成深褐色。
宁志军用铲子不停搅动,糖浆冒起密密麻麻的小泡。
他把排骨倒进去,快速翻炒。
排骨表面很快裹上一层糖色,泛着诱人的光泽。
接着他倒入一碗水,把早上泡好的干蘑菇也扔进去。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宁志军盖上锅盖,端到炭火炉上慢慢炖。
他又重新起锅烧油,准备炒几个热菜。
油锅冒起青烟,宁志军抓了一把葱姜蒜扔进去。
“嗞啦——”
香味立马炸开。
他把洗好的青菜倒进锅里,铲子翻飞。
火苗舔着锅底,青菜在热油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夏贤丽站在旁边看着,额头上冒出汗珠。
她看宁志军炒得满头大汗,想上前帮忙。
“我来翻炒吧,你休息一下。”
夏贤丽接过铲子,笨拙地在锅里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