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的时间,袁平都会放下任何公务。
只要不是舒漫发来的电报,就没什么天塌的事情。
回到住所,袁平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来到了隔壁公寓。
作为洛阳的核心地带,这里格外的幽静了些。
院子里的佣人对于袁平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这所公寓的新主人是袁长官的女人,这是一个近乎公开的秘密。
再次见到安然,袁平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就没去接你。”
袁平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哪怕两人并不算熟悉。
“感谢袁长官提携。”
安然平静的话里听不出什么东西。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丝麻混织的米白色过膝筒裙,夏日炎热,却还是披了一件装饰用的珠白色披肩。
陌生的两人陡然间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袁平已经快忘了两人第一次见时的场面,好像是在探察署的人事办公室里。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如今卑劣的欲望。
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好美。
这让他觉得这个烂透了的世界还不至于无可救药。
打卡上班的日子也挺好的。
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夜晚,他也曾幻想过如果要娶一个女人作为妻子,没有比安然更完美的人选了。
他甚至幻想过,他和她一个在行动队,一个在人事科。
一文一武,成为探察署的神仙眷侣。
只是这些幻想就像是袁平笔下的连载故事一样,注定不会成为现实。
几年时间悠忽而过,如今相处一室,自有几分难言。
安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袁平的身边。
伸出纤长的手挽住了袁平的胳膊。
袁平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微微的颤抖。
香气袭人,袁平也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并不后悔。”
强迫一个女人委身于自己,道德的压力让袁平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安然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男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找个借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像袁平这种毫不掩饰的倒是不多见。
“你如果是缺个暖床的女人,洛阳或者整个中直隶都大有人选。”
“怎么那么惦记我这个小人物?”
这的确是安然的疑惑之处。
以袁平如今的身份地位,于美色而言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
舒漫本身就是才貌双全的美人,那个传说中的南阳明珠更是美得不真实。
安然自认为在两人面前并没有胜出的地方。
“人生若只如初见。”
“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但像我这么纯粹的应该不多。”
第一次见面决定了一个人的大致印象。
安然就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纯粹?虽然我对男人不太了解,但每个为容貌吸引的人都应该是纯粹的吧?”
安然虽然对袁平没有男女之间的动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长的好看的家伙。
“他们是渴望而畏惧。”
“我只有纯粹的渴望。”
对于女人,袁平没在怕的。
这个答案让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人这么纯粹的惦记她,这让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害怕了。
不过现在两人都贴到一块儿去了,再说这些也更像是个中暧昧了。
这让安然有些不习惯。
能主动挽住袁平的胳膊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
“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松开了手的安然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感觉。
精致美味的菜肴让袁平胃口大开。
可惜红酒并没有配上蜡烛,让餐桌上的氛围还欠了点儿烘托。
老老实实的吃完晚餐,袁平躺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上对于时局的讨论。
南方战事连战连捷,已经开启了蚕食鲸吞的模式。
年前结束战争越来越成为一种可能。
已经有人开始大声欢呼和平的到来。
北方冀东地区已经逐渐暴露出独立倾向。
华北自治的呼声也是一时喧嚣。
夹在中间的中直隶和鲁省就有些处境不妙的感觉。
如果再算上西边的乱局,中直隶可谓是四面楚歌。
四战之地的危险毋庸置疑。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听到旁边的提醒时,袁平才回过神来。
一时着迷,竟然忘了正事儿。
抬头看去,安然已经换了一身家居的宽松便服。
刚洗过澡的头发还透着水气。
安然歪着脑袋用毛巾垫着揉搓,带动得长长的头发如波浪般翻滚。
美人出浴的剔透,让袁平感觉自己受到了勾引。
放下报纸,袁平走到安然的身边,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帮她收拾。
熟练的动作让安然忍不住浮想联翩。
虽然知道自己这种情绪有些没来由,但单纯的好奇也趋使着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在家里经常干这活儿吗?”
袁平并不在意,笑着解释道:
“也不常干,舒漫嫌弃我笨手笨脚,其实我只是想偷懒。”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从袁平嘴里说出来好像又理所当然。
“我以为你会像被抓去做压寨夫人一样哭哭啼啼,也想过你会不会愤怒指责我。”
“看起来,你适应的还挺快?”
除了刚进门时的尴尬,安然一晚上就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模范妻子一样。
红酒晚餐,报纸香茶。
连洗澡后的慵懒模样都毫不避讳。
“我如果反对,你会放过我吗?”
安然抬起头盯着袁平的眼睛,就像是在等待袁平硬气的反驳。
“说的也对,既然反抗不了,不如享受。”
这下轮到安然遭不住了。
这人都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词儿?
“你也去洗洗吧,我去房间收拾一下。”
看着安然脸红的离去,袁平笑的很开心。
等到袁平洗漱完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掉,只剩下卧室的光亮指引着陌生的主人。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正在铺床的安然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差点儿惊的躺到床上。
任谁猛然看到这么个场面也会吓一大跳。
“忘带了。”
袁平其实也是尴尬的很,以前被侍候习惯了,这次过来也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至于穿过的衣服袁平是不打算碰的。
心理建设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光着身子出来了。
反正也没外人。
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袁平顺手关上了房门。
咯噔一声在门框和两人的心头响起。
若无其事的坐到了安然的被窝里,袁平还和人家客气的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
本来就一脑门黑线的安然,这次彻底无语了。
这是什么烂人啊!
想到自己后半生就要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一块儿生活,安然心里就有点儿小小的绝望。
而唯一能让她有一些安慰的,就是男人那张不说话简直完美的帅气脸庞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狠狠地瞅了两眼,以示安慰。
“谢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