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小狗！”
“放心吧！”
黑灰色的人流，就像是一群的丑陋的老鼠。
随着军哨的尖叫声，陈强和张小狗的小组随着大部队冲出战壕，交替着使用步枪压制对面。
在漫长的散兵线上，并没有标准的平地可言，各种弹坑，断壕，奇形怪状的障碍物充斥着整个战场。
自从春节过后，漫平保安团的进攻不再如以往那般不温不火，上面的指挥官们，好像有了一些莫名的急躁。
只要有机会，就要试探性的进攻，有时候甚至会命令冲锋。
战线推进的更快了，但伤亡也是快速增加。
张小狗已经成了副组长。
这是个高兴的事儿。
“七斤！趴下！”
听到张小狗的声音，李七斤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扑倒在地。
而张小狗已经端着枪对着前方一梭子把10发子弹打完。
在远处的一小片地形上，画出了一个土圈。
熟练的接住弹匣，张小狗一个闪身，窜到了一个土堆后面。
不过这会儿他是不敢露头了。
嚣张过后，总是容易得报应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报应来的这么大。
连续三个爆炸声在附近响起，掀起的土块儿甚至砸到了张小狗的头上。
吓得他赶紧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按照保安团手册上的要求，近距离炮击过后，不管有没有痛觉，都必须要全身检查。
以弹片的威力，打到人身上很可能会超出感知极限，或者是直接麻痹神经。
唯一靠谱的鉴伤标准，就是有没有流血。
只要外伤能够及时发现，还是有一定概率活下来的，但要是带着伤再继续蹦哒，那可真是神仙难救。
至于内伤，那还是自求多福吧。
大半年的战争，很好的磨砺了这些年轻队员们，缓慢而持续的推进，又给了所有人必胜的信心。
等到双方近乎能看清对面的长相时，日本士兵终于在咒骂声中批次撤退。
顺着交通壕转进，已经成了唯一的移动方式。
当距离拉进到200米以内时，双方的火力差距已经不是靠士兵素质所能弥补。
铺天盖地的子弹，能直接把日本士兵堵死在战壕里。
面对这种过于传统的阵地战，日本指挥官也是颇为头疼。
以往一个冲锋就能打崩对面的情况，面对机枪火炮和战壕，早就成了遥不可及的记忆。
随着漫平保安团的队员们逐渐适应战争节奏，连士兵素质这一点儿优势也近乎丧失。
“铁甲车！”
“隐蔽！隐蔽！小心炮击！”
顾不得追击敌人，张小狗朝侧后方喊了几嗓子，也只是提醒了一下不远处的陈强那边。
至于再远着的，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叫坦克的家伙，大家更喜欢称为铁甲车或者装甲车。
这样更容易理解一些。
随着这个战场统治者的出现，刚才还奋勇直前的队员们，马上就成了缩头乌龟，各自找地方钻进去。
这东西虽然威力不小，但只要不被直接射中，伤害其实不如榴弹炮。
最大的问题是这玩意儿可以前出到一线，还不怕机枪手雷和普通的迫击炮。
这么一往无前的冲到脸上，那种威慑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面对这种铁家伙，漫平保安团只能以中小口径火炮抵近到前线，放平直射来应对。
只是这种方法命中率感人，对于炮兵组来说也是相当危险。
两炮不中，很可能被反打。
当然，如果能够命中，那这所谓的铁盒子，也不过是一个肉罐头罢了。
对于有效命中的炮弹来说，基本可以做到一炮一个。
反坦克火炮和坦克的绞杀，反而让战场附近的步兵们倒了霉。
这种近距离的炮击直射，可比步枪子弹刺激多了。
而事实证明，两边的训练水平都相当优秀。
至少张小狗是想象不到，如此近乎换命的打法，他们是如何做到死不退却的。
穿甲弹和高爆弹的碰撞，让张小狗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
尖啸和轰鸣震耳欲聋。
“我艹你m的！”
“嘭！嘭！嘭！嘭！”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张小狗探出枪口，朝着铁甲车斜角后的日本士兵打了一个连发。
只看见一个人倒地，他来不及兴奋就赶紧缩了回来。
不过这会儿的战场实在太混乱，竟然没有等到预想中机枪回敬。
“嘿！”
“顾头不顾腚啊！”
没多会儿，张小狗就想明白了原因。
以往总被日本人的机枪压制，那是因为有观察手和机枪手分组配合。
现在他们冲锋到了对方的一线阵地附近，对面的机枪手想要找到合适的射击位置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而铁甲车上的机枪和小炮，则受限于视野，对于他这种杂鱼未必在意，也未必看得上。
想到这儿，他把打空的弹匣压好子弹，开始在起伏的地形中卡角度。
有节奏的枪声混在噪杂的背景音里，并不引人注意。
只是不是时倒下的人却没机会述说自己的委屈了。
不光是跟在铁甲车后面的步兵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压力，整个铁甲车群也有些绷不住了。
随着距离的靠近，漫平保安团反坦克炮组的命中率直线提高，但铁甲车的威力却并没有同步放大。
在丢弃的阵地50米的距离上，每前进一米，就有数发炮弹扫过。
等到铁甲车的履带碾过战壕的时候，反坦克炮组已经进入疯狂状态。
而张小狗这些步兵也不得不进入到混战中。
面对刺刀，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打颤，面对铁甲车，更是让人腿软。
而唯一能给自己带来慰藉的，只有半自动步枪的高射速，和反坦克炮组队友的搏命热忱。
已经没有人去管会不会误伤。
竭尽全力把火力投射出去，就是此时唯一所想。
有的人把弹匣打完，也根本来不及再去填装。
把半自动步枪扔掉，捡起敌人的长枪也能凑合。
看到陈强拔出腰间的手枪就要硬上，张小狗赶紧喊住了他。
“组长！弹匣！”
在陈强把步枪丢掉前，张小狗把自己的一个装填好的弹匣扔了过去。
“好狗！”
“你他娘的刚才摸鱼了吧！”
嘴上虽然骂着，陈强还是很识相的赶紧把弹匣装上。
刚才打的太上头，这会儿要省着点儿了。
张小狗一头黑线，不过这会儿也懒得和他计较。
“让你拿刀吓我！”
“嘭！”
“没子弹你叫什么？”
“嘭！”
张小狗有些遗憾的看着这些战绩，大概是没人顾得上给自己记录军功了。
“白瞎了我的好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