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
那层隔绝天地的彩色光茧并未炸裂，而是向内极速坍缩。
光线、能量、连同周围空间的维度坐标，被中心那个奇点强行吞噬。死歌书院上空出现了一个绝对的视觉盲区。
盲区中心，金芒暴涨。
并非单纯的光子，是高密度的量子数据流。
黄金数据流凭空构筑起骨骼，编织出肌肉，最后覆盖上皮肤。
林凡重现世间。
此刻的他，存在状态极其诡异。身躯呈现出不稳定的叠加态，身后重叠着无数道虚影。有的虚影在握拳，有的在结印，有的在冷笑，还有一道虚影正侧过头，似乎在聆听什么。
胸腔正中，银色的神圣原子与金色的量子数据疯狂对撞、融合，化作一颗双色心脏。
咚！
心跳声无视介质，直接在所有观测者的暗位面通讯频道中炸响。
量子万维神体，上线。
凯莎并未离去。
她的灵魂完美嵌入这具全新的躯体，与林凡共享视野，共享心跳，更共享那足以改写宇宙常数的恐怖算力。
“老婆，这视野习惯吗？”
林凡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自带金属质感的混响。
“很奇特。”
凯莎的声音透着慵懒，却难掩那一抹属于女王的傲然，“物质界消失了，我只能看到无数跳动的概率线。这就是你的世界？很乱，但很有趣。”
“这是我们的世界。”
林凡抬眸。
燃烧着黄金瞳的双眼，锁死前方虚空。
那里，空间正如水面般泛起剧烈波纹。
一名身穿黑色学士袍的少年缓步踏出。没有任何凭依，他脚下的星光却在瞬间黯淡——大时钟正在强行掠夺周围的恒星能源。
死神，卡尔。
本尊降临。
那张万年死寂的清秀脸庞上，此刻写满病态的狂热。他无视了周围崩塌的规则，视线死死黏在林凡身上，就像解剖学家盯着一只变异的小白鼠。
“完美的杰作……”
卡尔摊开双手，身后巨大的骷髅幻影随之张臂，阴影笼罩整个冥河星系。
“虚空与物质的完美融合，甚至超越了已知宇宙的定义。林凡，把你交给我，我会让你成为新时代的虚空至高神。”
“当神？”
林凡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森白牙齿，“这事儿你问过我老婆没？”
意识海中，凯莎冷笑：“他也配？”
“听到了？”
林凡耸肩，右手猛地握拳，指节爆响，“我家女王说，你不配！”
轰！
林凡动了。
但他没有冲锋。
他只是站在原地，对着虚空轰出一拳。
这一拳击出的刹那，卡尔原本平静的数据视野瞬间红屏。
在他的逻辑运算中，宇宙分裂了。
一千个林凡。
一万个林凡。
一亿个林凡！
每一个平行时空的林凡，都在这一飞秒内，做出了同一个动作——挥拳。
“大时钟！封闭时空闭环！抹杀所有变量！”
卡尔低吼，掌心的终端疯狂过载。
灰色的虚空能量如海啸爆发，瞬间吞没那无数道冲杀而来的身影。
崩！崩！崩！
无数平行时空的林凡被虚空能量碾碎，化作虚无。
卡尔看着眼前重归空荡的宇宙，正要开口嘲讽。
表情骤然凝固。
一只拳头。
一只缠绕着金色数据流的拳头，无视了空间距离，无视了大时钟的逻辑封锁，突兀地出现在他鼻尖前一厘米。
“你算尽了所有失败的可能性。”
林凡戏谑的声音贴着他耳膜炸响，与此同时，凯莎那宏大的精神威压如利剑般刺入卡尔的思维核心。
“但你忘了，在量子领域，只要概率不为零，老子就是那个唯一的‘必然’！”
“还有，这一拳是替我看家护院的天使打的！”
砰——！！！
拳锋结结实实砸在卡尔高挺的鼻梁上。
没有能量爆炸的巨响。
只有规则破碎的脆鸣。
这一拳并没有击打实体的手感，却实实在在地轰击在了卡尔的“概念”上。
卡尔那引以为傲的幻体，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逻辑冲突。他的脸部数据开始乱码、崩坏、扭曲。
“唔——！”
死神卡尔，已知宇宙最神秘的主神，整个人倒飞而出。
精神层面，凯莎的银翼虚影狠狠划过他的意识海，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身后那颗死寂的行星被他的躯体硬生生撞穿。地壳崩碎，岩浆喷涌。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冥河星系升腾而起。
“爽！”
林凡收拳，看着远处崩碎的星球，胸中恶气尽吐。
【警告！高阶量子打击已完成，能量储备跌破警戒线！】
【警告！当前合体状态剩余：3秒！】
鲜红的警告框在视网膜上疯狂弹窗。
“该走了。”
凯莎冷静的声音传来，“物理打击杀不死幻体，刚才那一击虽然伤了他的概念逻辑，但大时钟的算力正在重新解算我们的坐标。再不走，就要面对全宇宙的恶意了。”
“明白，这就带你去度蜜月。”
林凡没有任何恋战。
双手猛地合十，体内那颗双色心脏剧烈泵动。
“四代神体·量子跃迁！”
嗡——
不是移动。
是直接从当前维度抹除。
林凡的身躯化作漫天星屑，彻底消失。
下一秒。
“林凡——！！！”
卡尔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冥河星系，震碎了数颗小行星。
他从废墟中冲出，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数据裂纹，看起来狰狞可怖。
但他抓到的，只有一片残留的量子迷雾，以及空气中那句残留的嘲讽：
“谢了啊卡尔，这顿自助餐，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