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雷泽，北境冻土。
极寒风暴在肆虐，能瞬间冻裂钢铁的低温，却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金色数据网死死挡在百米之外。
光幕内，天使彦正单膝跪地，手中雷鸣战剑以此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身后，是数百名神色仓皇的年轻天使。
就在一秒前，她们以为自己会被华烨的黑洞引力撕碎。
下一秒，世界变了。
空间被暴力置换。
没有传送门的嗡鸣，没有虫洞的涟漪。
就像是有人在后台修改了坐标参数，她们直接从梅洛天庭的炼狱，被“剪切”到了这片雪原。
“这……这是……”
彦惊愕抬头。
视线尽头，两道人影凭空勾勒而出。
林凡收回泛着金光的手指，量子数据流在他指尖缓缓消散。
他怀里揽着那个让所有天使想要落泪的身影。
“女……女王？”
彦的声音在颤抖。
鹤熙从人群中走出，那身银甲早已破败不堪，那张总是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上，此刻只有劫后余生的苍白。
她死死盯着林凡，又看了看凯莎。
“你们……真把卡尔家给拆了？”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到林凡哪来这么恐怖的算力，能瞬间在这个距离完成大规模群体传送。
“拆了点违建，顺便升了个级。”
林凡松开凯莎，目光扫过那些残兵败将。
惨。
太惨了。
曾经傲视宇宙的天使军团，现在像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
一股暴戾的情绪在林凡胸腔炸开。
那是他的女人守护了三万年的家业。
“鹤熙。”
林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在。”
鹤熙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这一刻，她面对的仿佛不是那个以前只会插科打诨的男神，而是一尊正在苏醒的古神。
“这里交给你。”
林凡指了指身后的难民营。
“彦太嫩，压不住场子。你是天基王，只要你活着，天使的根就在。”
“重建文明，安抚人心，这是你的强项。”
鹤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凯莎一道眼神制止。
“听他的。”
凯莎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银眸中杀意凛然。
“家里脏了，我和夫君回去打扫一下。”
“顺便，把那个坐在我位置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鹤熙沉默两秒，随后展颜一笑，虽然笑容里带着血腥气。
“行。”
“那你们小心。”
“苏玛丽那边，凉冰已经发疯了，还能顶一阵子。你们需要尽快解决华烨，然后去支援凉冰。”
“至于华烨……”
鹤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替我，多捅他两刀。”
林凡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放心。”
“我不止要捅他。”
“我还要把卡尔给他装的那个破引擎，徒手拆下来，塞进他嘴里。”
轰！
话音未落。
林凡与凯莎所在的空间坐标瞬间坍塌。
没有废话。
没有告别。
只有原地留下的那一圈尚未散去的量子火花，证明着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
梅洛天庭。
或者说，梅洛废墟。
曾经悬浮在星云之巅的天刃大殿，如今已被黑洞引力撕扯得四分五裂。
断壁残垣间，到处是燃烧的烈焰之剑残骸。
华烨坐在一块巨大的浮空碎石上。
那是曾经属于凯莎王座的一角。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天使心脏，脸上挂着病态且满足的笑。
“啧啧啧，若宁啊。”
“你看这风景，多美。”
华烨随手将心脏捏爆，血浆溅在他那身灰不溜秋的战甲上，他却浑然不觉，反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凯莎那个老娘们儿，要是看到她的天宫变成了我的厕所，表情一定很精彩。”
若宁站在他身后，手中长弓紧绷，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别大意。”
“刚才那股把人救走的力量太诡异，不属于已知宇宙的任何一种算法。”
“怕个屁！”
华烨猛地站起身，胸口的黑洞引擎疯狂旋转，散发出吞噬光线的黑雾。
“本王现在有黑洞！有虚空！”
“只要那个林凡敢露头，我就把他吸干！还有凯莎那个碧池，我要把她……”
滋——！
一声极其突兀的电流杂音，打断了华烨的意淫。
紧接着。
整个梅洛天庭的物理规则，变了。
原本因为黑洞引力而扭曲的光线，突然被强行拉直。
那些漂浮的碎石、尘埃、甚至火焰，全部静止在半空。
如果不动，就像一副被按了暂停键的油画。
“谁？！”
华烨头皮发麻，猛地转身。
只见他正前方的虚空中。
无数金色的代码凭空浮现，疯狂堆叠。
那是比黑洞更加霸道的算力入侵！
咔嚓。
空间像镜面一样破碎。
一男一女，踩着金色的数据洪流，闲庭信步般走了出来。
林凡双手插兜，目光越过若宁，越过天渣大军，直接锁定在华烨身上。
那种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只随地大小便的野狗。
“哟，华烨。”
林凡的声音经过量子增幅，在每一名天渣的暗通讯频道里炸响。
“卡尔给你装的这条狗链子，挺亮啊。”
林凡抬手，指了指华烨胸口那个引以为傲的黑洞引擎。
“只不过……”
“这狗链子好像没拴好，让你这条疯狗跑出来乱咬人。”
死寂。
全场死寂。
若宁的手在抖。
华烨的脸在抽搐。
凯莎站在林凡身侧，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华烨屁股下面那块王座残骸。
“下来。”
女王开口了。
只有两个字。
却让华烨膝盖一软，一种刻在骨子里几万年的恐惧本能地涌上心头。
“那位置。”
“你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