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村的长老会,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齐整”地召开过了。
祠堂广场上,火把通明。 所有的村民,无论是“旧派”还是“新派”,都聚集于此。 他们的脸上,交织着“诅咒”的恐惧、“新秩序”的狂热,以及……对这场“最终审判”的好奇。
陆七,这位“新领袖”,正志得意满地坐在本该属于“洪师傅”的“首席”石椅上。他甚至没有看长老们,只是低头,用一块丝绸擦拭着那把“神器”——钻石刻刀。
他,在等一个“仪式”。 等长老会正式宣布他为“首席玉雕师”,将“诅咒”彻底变为“神授”的权力。
“肃静——!” 大长老(在凯长老死后,他显得更加苍老)用玉杖敲击地面,“今日……是为洪师傅与凯长老……定下‘神怒’之论。陆七师傅‘临危受命’,当为……”
“——当为‘凶手’!!”
一个冰冷的、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广场入口处传来,打断了这场“加冕”!
所有人骇然回头。
李子木和碧琪,两个本该被“流放”的“灾星”,正一步一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祠堂高台。
李子木,面沉如水,手里高举着那个“格格不入”的“棕色玻璃瓶”。 碧琪,双目赤红,她吃力地……将那个沉重的、黑色的“研磨石臼”,“砰”一声,砸在了广场的中央!
“李子木?!你还敢来?!” “抓住他们!这两个‘不祥’之人!”陆七的“亲信”们色厉内荏地喊道。
“陆七。” 李子木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像两把冰锥,死死地钉在了那个“新领袖”的脸上。
“你的‘新神’登基大典,开得……开心吗?”
陆七的脸色,在看到那个“黑色石臼”的瞬间,猛地一僵。 但他立刻恢复了“傲慢”:“李子木,你疯了。你带着一个‘破石臼’,是想来‘臣服’于我,给我当‘磨粉’的学徒吗?!”
“哈哈哈!”他身后的“新贵”们发出了刺耳的嘲笑。
“我不是来给你当学徒的。”李子木缓缓走到石臼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指伸了进去,抠出了那抹“决堤”的“墨绿色”。
“我是来问你……” 李子木高举起那沾满“神怒”残渣的手指: “……你的‘抛光粉’,为什么是‘绿色’的?!” “为什么……和洪师傅指甲缝里的‘残渣’,一模一样?!”
“轰——!!” 人群炸开了!
“什么?!” “……洪师傅指甲里……?”
陆七脸上的“傲慢”与“狂热”,在这一刻,如同被冰水浇筑,瞬间凝固了。 他看到那个石臼,知道……无法抵赖! 那是他亲手清洗,却没洗干净的……“铁证”!
“不……不……”他的嘴唇开始发抖,“这……这是‘抛光粉’……这只是……”
“是‘鬼面苔’!和‘哭泣石’!!” 碧琪站了出来,她那充满“正义”与“愤怒”的声音,响彻全场! “是你!陆七!你玷污了‘瘴气谷’的‘禁忌’!你把‘神怒’……带进了村庄!!”
“不……不是我……” 陆七崩溃了。 他那“新神”的“外衣”,被这两件“物证”……当众扒得一干二净!
“就是你!!” 洪师傅的学徒明子,和凯长老的侄子,同时冲了出来,指着他! “是你!你这个恶魔!是你‘亲手’……给师傅泡了‘忏悔茶’!!” “也是你!派我……去给我叔叔(凯长老)送的‘和解酒’!!”
所有的“巧合”,所有的“逻辑”,在“绿色”的“石臼”面前,全部串联!
“不——!!!” 陆七发出了绝望的、野兽般的嘶吼。他彻底完了。 他看着那些曾经“崇拜”他、现在却“惊恐”与“厌恶”地看着他的村民…… 他看着高台上,那个从始至终,都“冷漠”地、“欣赏”着这场“闹剧”的…… 张伟。
“对……不是我……不是我!!” 陆七找到了“宣泄口”!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像一条疯狗,扑向了高台! 他指着张伟!
“是张伟!!”
“是他告诉我这种‘神明之粉’的配方!!” “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陆七的“指控”,比“诅咒”本身更让村民们震惊!
他涕泪横流,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招供”: “他说……这是‘变革’!” “他说……‘旧神’不死,‘新神’不立!” “他说……这是‘变革’……必须的‘牺牲’!!”
所有的嘲笑、议论、愤怒…… 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祠堂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数千道目光,从“崩溃”的陆七身上,缓缓地……缓缓地…… 移向了高台之上。 移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挂着“无辜”微笑的…… 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