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赴会】
互市的木棚区，热气腾腾。
张伟坐在特制的玻璃暖房里，手里端着一杯刚磨好的咖啡，透过玻璃看着外面那个在风雪中独自走来的身影。
李子木。
他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带随从。他穿着单薄破烂的棉衣，脸色因为长期的饥饿而显得蜡黄，但他走的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像是踩在张伟的心跳上。
“让他进来。”张伟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我们的硬骨头领袖终于扛不住了，要来乞讨了。”
护卫打开了门。寒风卷着雪花涌入，瞬间被暖气吞噬。
李子木走进暖房，并没有像张伟预期的那样跪下求饶，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给我一杯水。”李子木说。
张伟挑了挑眉，挥手让手下倒了一杯热水。
李子木喝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喉咙，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张伟的眼睛：
“张伟，我们谈谈。”
【心理盲区】
“谈？”
张伟嗤笑一声，身体后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李大侦探，你还要跟我谈什么？谈理想？谈正义？还是谈你那些快要饿死的兄弟？”
他指着窗外那片死寂的矿山：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现在你的命，还有那几千号人的命，都在我手里。我只要再等三天，你们就会自己爬下来求我给口饭吃。”
“我知道。”
李子木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赢了现在的战争。你可以饿死我们，可以当这里的土皇帝，可以拥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黄金和翡翠。”
李子木突然话锋一转，身体前倾，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
“但是，张伟，你快乐吗？”
张伟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看看你周围。没有网络，没有电力（除了发电机），没有现代医疗，没有夜店，没有跑车。你守着金山银山，却只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里，跟一群连字都不识的古人过一辈子。”
“等到你的抗生素用完了，等到你的发电机坏了，你会像个野人一样老死在这里。”
李子木盯着张伟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想留在这里。你想回去。你想带着这里掠夺来的惊天财富，回到现代世界，去做真正的亿万富翁，对吗？”
【虚构的筹码】
张伟的呼吸变得粗重了。
李子木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软肋。他在这个世界越是富有，就越是怀念现代世界的享乐。
“你想说什么？”张伟冷冷地问，“难道你能带我回去？”
“我能。”
李子木从怀里掏出那张从无人机里取出的存储卡，轻轻放在桌子上。
“还记得那个晚上的信号吗？‘这里是外界’。”
张伟的眼睛瞬间亮了，死死盯着那张小小的黑色卡片。
“无人机虽然坠毁了，但它在最后时刻记录下了那个信号的波段和频率。”
李子木开始撒谎，但他撒得无比真诚，无比符合逻辑：
“你也知道，我是搞程序的，我也懂物理。这几天，我在矿洞里计算了上万次。我破解了那个信号背后的规律。”
“我已经算出了下一次传送门开启的精确坐标和时间窗口。”
“张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脑子里有这张回家的地图。如果你杀了我，或者饿死了我，这个秘密就会永远消失。”
【魔鬼的赌约】
张伟沉默了。
他在权衡。他是个极其精明的商人，他在计算风险和收益。
杀了李子木？虽然能解心头之恨，但万一那是真的呢？万一真的能回家呢？这个沉没成本太大了。
“你想要什么？”张伟终于开口，“想要我退兵？不可能。”
“我不需要你退兵，也不需要你施舍。”
李子木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或者说，打一个赌。”
“我用这个‘坐标’做抵押，向你的银行贷款。”
“贷什么？”
“粮食。五千斤大米，五百斤腊肉，还有盐和药。立刻送到矿山上。”
张伟皱眉：“你拿什么还？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期限是三天。”
李子木的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
“借我这批物资，让我的人活过这三天。三天后，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如果三天后我还不上——哪怕少了一粒米——我自己走下山，把这张卡，连同我这条命，双手奉上。”
“到时候，你既得到了回家的路，也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我们。这笔买卖，你不亏。”
【请君入瓮】
张伟看着李子木，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他只看到了绝望中的孤注一掷。
在张伟看来，这是一个必赢的局。
三天？ 给他们五千斤粮食又怎样？矿山是死地，没有任何产出。三天后李子木拿什么还？变魔术吗？
这分明就是李子木为了多活三天而编造的借口。
但张伟不在乎。三天时间，换一个“回家”的可能性，太划算了。
而且，看着宿敌在绝望中挣扎求生，最后不得不履行赌约去死，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好。”
张伟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李子木，我接受你的贷款申请。”
“五千斤大米，马上送到山口。你可以让你的人吃顿饱饭。”
张伟站起身，凑到李子木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但是你记住了。这三天，我会派人死死盯着矿山。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是想跑……”
“不用你动手。”李子木平静地收回手，“我自己会跳进万殁谷。”
……
【最后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
满载粮食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了矿山。
看着那些救命的粮食，霍烈和碧琪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李子木付出了什么代价。
“子木，你答应了他什么？”碧琪担忧地问。
李子木看着山下那个得意的张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答应还他粮食。”
“但我没说，是用这批粮食还。”
李子木转身，看向矿洞深处的那个地下水路入口：
“我给他画了一个‘回家’的大饼，换来了这三天的活命粮。”
“这三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吃饱喝足。今晚，我们不睡觉了。”
李子木握紧了拳头：
“我们要在他还在做梦的时候，从地下……把他的老巢（地下遗迹）给端了！”
赌局已定。 真正的“还款方式”，不是粮食，而是——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