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景请全院吃饭,怕是要喝西北风度日。
请客没问题,可你也瞧见了,这月工资早见底了。”
王卫东瞄着剩肉咧嘴一笑:要不...我用嘴请?
秦淮茹愣住,这话听着别扭却说不出所以然。
既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那...这块肉给我家吧,三个孩子等着吃饭呢。”
她打量着那块足有半斤的肥肉,够全家吃好些天。
王卫东差点气笑,这秦淮茹的下限比原着还低。
讨要东西竟这般理所当然。
对付这等没脸皮的,多说无益。
门板差点拍在秦淮茹鼻尖上。
眼不见为净。
好你个王卫东,咱们走着瞧!秦淮茹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对着紧闭的房门,她终究没敢再敲,只得灰溜溜回家。
连块肉都要不来,废物!贾张氏见她空手而归,三角眼立时吊起。
早说了王卫东不是傻柱。”
秦淮茹低声嘟囔。
这人不仅不像傻柱,跟院里谁都不一样。
往常装装可怜总能讨些吃食,偏这王卫东避她如蛇蝎。
既然给脸不要脸...贾张氏阴笑着掀帘进屋。
棒梗正趴在凳子上写字,歪扭如虫爬。
贾张氏拍他脑袋:乖孙,院里来了个硬茬子。”
让傻叔揍他不就得了?棒梗划掉写错的字,满脸不耐。
人家是街道主任送来的,大爷们都让三分。”
贾张氏眯起眼。
王卫东这层虎皮,倒让禽兽们投鼠忌器。
您是说...棒梗眼珠一转。
有些事,大人不便做,孩子却无妨。
瞧瞧我孙子多机灵!往后定有大出息!贾张氏拍腿大笑,皱纹都舒展开来。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贾旭东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夜色渐深,四合院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整个院子陷入寂静的黑暗。
秦淮茹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推门而出,转眼被外面的黑暗吞没,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
天亮了。
王卫东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两个大肉包,搁在烧得通红的煤炉上。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包子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或许是这个年代没有瘦肉精和饲料的缘故,王卫东总觉得肉格外香,怎么吃都不够。
他灌了几口开水,三两口把包子吞下肚,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拎起那个绣着红五星的墨绿色背包,准备出门上班。
刚推开门,他猛地顿住了——
门口的台阶上,赫然躺着一坨粪便。
不用想也知道,要是没留神,肯定一脚踩上去。
王卫东皱了皱眉,目光扫向对面。
果然,贾张氏正得意洋洋地朝这边张望,嘴里还隐约飘来恶毒的嘀咕:“活该!让你瞧不起我这老婆子,让你不肯接济我家,遭报应了吧!”
秦淮茹则站在门边刷牙,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瞥,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也许是刚起床,她的外套没扣好,露出里面的大红毛衣,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不用多想,王卫东就知道这是棒梗那小兔崽子干的好事。
呵,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还没动手,你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行,那就先从贾家开始。
不过,眼下得先把这摊恶心的东西处理掉。
王卫东回屋从煤炉里夹出一块煤球,盖在那坨粪便上,用铁锹拍碎,再一铲子铲起来,倒进旁边的菜地里。
权当是天然肥料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异味,他又打了两盆水,把地面冲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一大爷默默看着王卫东忙活,一眼就认出这是棒梗的“杰作”
。
想到秦淮茹平日的好处,他本想上前替棒梗说几句好话,可见王卫东似乎并不动怒,这才放下心来。
等王卫东关上门准备离开时,一大爷还是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小王啊,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是,那是。”
王卫东憨厚地笑着点头。
一大爷见他这么识相,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不过呢,咱们都是一个院的,邻里之间得多走动,要讲究团结。”
“那是,那是。”
王卫东依旧笑容憨厚,连连点头。
见自己的话被全盘接受,一大爷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王卫东心里却冷笑连连。
这一大爷表面上一本正经,满嘴大道理,实则虚伪得很。
他自己没孩子,眼红傻柱给聋老太太养老,就想让傻柱也给他两口子养老,所以处处偏袒傻柱,可关键时刻从没真正替傻柱着想。
不过,一大爷有句话倒没说错——是该和院里的邻居们“多走动”
了。
比如傻柱。
记得再过两天,棒梗那小贼就该偷鸡了吧?
在这个世界,许大茂虽然还没娶娄小娥,但门口养了两只鸡。
他说是下乡放电影时老乡送的,其实就是顺手牵羊弄来的——这年头,农村哪有什么多余的食物?
好戏,就要开场了。
王卫东迎着朝阳,大步走向光明。
哎哟,今天忘了签到。
红星轧钢厂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油渍斑驳的白布帘、贴着淡蓝瓷砖的墙面、搁在水泥台上的铁皮暖水瓶,还有墙角堆成小山的大白菜。
头顶横挂着一条醒目的标语——“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
小徒弟正忙着擦洗案板,傻柱背着手站在一旁,眼睛不时往灶台下瞟——那里藏着他的饭盒。
今天厂里加餐,炖了几只肥鸡。
作为掌勺大厨,他自然“顺”
了一只。
想到晚上能就着小酒美餐一顿,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动作麻利点,磨蹭啥呢!”
傻柱不耐烦地催促。
他得赶在人少时溜出去,拎着饭盒太扎眼。
往常带些剩菜倒无所谓,今天可不行。
小徒弟憋着火,草草收拾完,扯下围裙:“师傅,我先走了。”
“赶紧的!”
傻柱摆摆手。
等徒弟走远,傻柱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从锅里捞出一只卤鸡。
掂了掂分量,嫌小,又换了只肥美的塞进饭盒。
为防香味外泄,他没像往常那样拎着饭盒,而是揣进棉袄里,裹紧衣襟混入下班的人流。
厂门口,保卫科的人正心不在焉地站岗。
轧钢厂的产品都是大件,根本没法夹带,保卫干事们也就是做做样子。
何况今天有熟人在旁边聊天,他们更松懈了。
这位熟人正是王卫东。
自打进厂后,他就常来门卫室串门,递烟唠嗑。
前世经验告诉他——看门的保安,关键时刻能卡住你脖子。
身为退伍老兵的王卫东出手大方,说话漂亮,很快和保卫科混熟了。
“来,兄弟,接着!”
王卫东挨个发烟,连不抽烟的张干事都没落下,特意给他别在耳后。
保卫科长李爱国接过印着“百花”
的红盒香烟,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烟两毛一包,比工人们抽的六分钱“大合作”
高档多了。
“王老弟太破费了!”
李爱国美滋滋地点上。
他就喜欢这小伙子——待人客气,不像有些工人,看见保卫科就拉长脸。
是个角色。
王卫东腼腆一笑,凑上前,神神秘秘地说:
“跟你们讲件稀奇事,昨儿厂里派我送槽钢去 ,路过一片荒宅时,瞧见个穿红衣裳的女人在路边冲我摆手。”
“荒宅...红衣女人?小王你走桃花运了?”
李爱国打趣道。
几个保卫干事立刻围上来,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儿他们最来劲。
王卫东压着嗓子,故意用阴森森的语调说:“我原想停车搭话,可仔细一瞧——大中午的,那女人...地上竟没影子!”
“嚯!”
众人齐刷刷倒抽凉气,有个瘦小的干事直接打了个寒颤。
“你小子该不会胡编吧?”
李爱国四下张望,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卫东只“嘿嘿”
两声。
自打当上卡车司机,他才明白路上邪门事儿多着呢。
他没往下说,突然朝一个穿土绿棉袄、埋头疾走的工人高声招呼:“何雨柱,刚收工啊?”
没错,王卫东在厂门口磨蹭半天,等的就是傻柱。
做贼心虚的傻柱见他和保卫科的人扎堆,只得硬着头皮停下,挤出笑脸:“王卫东啊,你们聊,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