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第二十七秒。
江临川松开回车键，点开主控台右下角的离线数据模块。Ω-1图像被单独锁在一个分区里，L3-09存储盘还在扫描。写入记录没有被删掉，反而在飞船最后一次返航时扩大了权限。那串按斐波那契数列排列的质数信号，已经悄悄进了KJc财务审计系统的日志底层。
他打开全球金融监控页面，十七个红点在闪，都标着“深空科研拨款”。金额不大，但路径很奇怪：每一笔钱都先转到南极一个废弃雷达站，再通过猎户座方向的量子通道发出去，伪装成NASA和欧空局项目的正常支出。
这不是正常的资金流动，是在试探。
他用Ω-1图像当密钥，突破三级防火墙。系统显示，这些钱的实际接收方叫“星轨信托”，注册地是空的，关联Ip却指向一个早就注销的公司——半人马开发联合体。二十年前，这家公司靠离岸账户给海外军工项目融资，后来因为洗钱被国际清算银行封了。
现在，它又出现了。
江临川接通岑疏影的通讯。电话没响，直接进入加密频道。
“查星际合规通道，找出‘星轨信托’的控股链。”他说，“我要最原始的注册资料。”
三秒后，全息投影亮起。岑疏影站在指挥室侧厅，左手无名指轻轻碰着cartier手表的表盘。她没说话，只是把手表转了九十度，一道光射出来。猎户座的星图慢慢转动，十二条紫金线像丝线一样缠绕，最后汇到第三个点上。
“位置找到了。”她说，“这不是地球内部转账，是跨星域调度。他们用了旧联邦的引力结算协议，绕过了SwIFt镜像系统。”
江临川盯着那个亮点。他知道这个地方。上世纪末，国际空间站筹备组在这里设过临时结算终端，用来协调各国航天预算。后来基地废弃，设备被封进地下金库，成了历史。
但现在，这可能是唯一能连上外星星域账户的合法入口。
周媛的声音插进来：“录音笔录到岑世昌的命令，他说‘让维克多相信我们反目’。”
画面切到一段音频波形。岑世昌的声音很清楚：“……只要他们觉得我们在内斗，就不会注意资金去向。等KJc宣布破产，所有储备金会自动转入第七储备池。”
江临川看向岑疏影。她耳朵有点红，眼神却没有动摇。他记下了这个反应——她听到了叔父的背叛，但一点都没乱。
“放消息。”他说，“内容是：KJc因曲率引擎核心泄露，技术团队集体辞职，所有融资协议终止。”
周媛马上回应：“伪造文件要四小时。”
“两小时内发出去。”江临川说完，切断通讯，离开主控台。
地下金库的门在三十米深处打开。空气干燥，有股金属锈味。走廊尽头，一台老式取款机立在那里，屏幕黑着，键盘磨得发亮。这是旧地球联邦留下的终端，有跨主权结算资格，理论上还能连上已经被淘汰的引力锚定系统。
江临川站定，左手摸着手表的表冠。他闭上眼，心里默念：
“签到‘星际结算终端’。”
【签到成功】
【地点：旧地球联邦提款终端（坐标锚定）】
【奖励：跨境资金终极狙击】
一股数据流冲进脑海。不是知识，是权限——短暂接管引力结算协议的最高指令权。他睁开眼，输入第一组密钥。
屏幕亮了，绿色字符滚动。四十八个离岸账户一个个出现，全是“星轨信托”的子基金。他一个一个冻结，设好追踪程序：任何接收这笔钱的单位，都会被标记为“高危经济体”，并触发全球金融警报。
冻到第四个账户时，岑疏影来了：“他们加快了。十二个中立星域账户正在合并资金，目标还是猎户座第三节点。”
江临川继续操作，手稳，节奏不变。输完最后一组密钥，系统提示：
【所有目标账户已冻结】
【智能追踪程序启动】
他正要退出，屏幕突然变了。
红色警告盖满整个界面：
【检测到资金已转入‘外星贸易联盟·第七储备池’】
下面是一串看不懂的代码，结构像复杂的数学公式，但逻辑方式超出人类认知。江临川盯着那串字符，手指停在确认键上。
这不是人类设计的账户。
岑疏影走进来，脚步很轻。她站在江临川身后半步，看着屏幕。“第七储备池不在任何公开星图上。”她说，“但它存在。我母亲留下的账本提过一次——三十年前，一笔失踪的太空基建拨款，最后就流向这个名字。”
江临川没回头。他调出追踪程序的日志，发现最后一笔转账发生在封锁前0.3秒——准得像提前知道他会出手。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他说。
“或者，”岑疏影低声说，“有人一直在等这一刻。”
周媛再次介入：“假消息已经发出。三家华尔街投行开始抛售KJc债券。维克多的基金十分钟内买了7%。”
江临川终于松开手。界面退回待机状态，只有那条红色警告还挂着。
他转身往出口走，没停下。“准备下一步反击。”他说，“把所有被冻结账户的资金用途改成‘非法跨维度融资’，提交给国际航天经济委员会。”
“他们会拒绝。”周媛说。
“我知道。”江临川停下，背对着她们，“但我们得让他们看到——我们不仅能追到地球之外，还能定规则。”
岑疏影摘下手表，放在取款机旁边。表盘朝上，投影还在。猎户座的那个光点微微抖动，像快灭的星星。
“下一步？”她问。
江临川看着屏幕角落的一行小字——那是追踪程序自动生成的信息：
【监测到第七储备池有出账记录】
【目标地址：L3-09备份服务器对应物理坐标】
【时间戳：与b-7序列执行时刻完全同步】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那串坐标。
“查三十年前，是谁设置了这个响应机制。”
话刚说完，取款机屏幕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