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棚屋事件过去三周后，霍格沃茨的走廊上已经鲜少有人谈论那场“神奇生物袭击”了。
但对西弗勒斯·斯内普而言，那晚的每一秒都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里——狼人腥臭的呼吸堵在喉咙，利爪撕裂皮肤的痛楚至今仍在深夜惊醒时隐隐作祟，以及最令他难以忍受的，被詹姆·波特救下时对方眼中那该死的怜悯。
owLS考试前的霍格沃茨图书馆比往常更加拥挤，羊皮纸的沙沙声和羽毛笔的刮擦声交织成一片紧张的背景音，偶尔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和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响。
多琳穿过一排排书架，蜜色的眼睛在书架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橘色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松松的束着，发梢仿佛还沾着温室带出来的泥土气息。
终于她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书桌面前堆满了书籍，《高级魔药制作》和《黑魔法防御理论》堆叠成的堡垒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黑发垂在他苍白的脸颊两侧，眼下是深重的青黑色阴影，像是被人用狠狠揍了两拳。多琳还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各种药材的痕迹，长袍袖口被酸性药剂烧出了几个小洞。
“你又没去吃晚餐。”多琳将手中打包的牛肉三明治和南瓜汁放在西弗勒斯面前，打断了他正在疯狂的抄写笔记。
西弗勒斯抬起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仿佛刚从某个遥远的思维世界被强行拉回。他的目光在多琳脸上聚焦，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失败了。
“谢谢。”他的声音嘶哑，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音节。
三明治被西弗勒斯机械地塞进嘴里咀嚼，但他的眼睛已经黏回摊开的笔记上。多琳看见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迹，有些段落被反复划掉又重写，墨水层层叠叠像黑色的伤疤。
多琳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西弗，你已经连续学习十二个小时了。”
“LowLS还有三周。”他简短地回答，手指划过书页上一行复杂的配方说明。
“三周已经足够你准备十次owLS了，”多琳伸手轻轻按住羊皮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从上周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
西弗勒斯的手指在书页上收紧，羊皮纸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我没事！”他生硬地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多琳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
多琳知道他在撒谎。
尖叫棚屋事件后，西弗勒斯变了，表面上他更加专注于学业，近乎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勤奋学生的角色。
但多琳注意到那些细微的变化——他吃饭时总会背靠墙壁，走路时会突然回头查看，魔杖永远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更别提那些深夜的噩梦，让同寝室的斯莱特林学生抱怨连连。
“至少喝点这个。”多琳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水晶瓶，里面是淡金色的液体，“安神药剂，我自己调的。”
西弗勒斯终于完全抬起头，黑眼睛审视着那瓶药剂。
“你加了月长石粉？”他敏锐地注意到药剂中闪烁的微光。
“还有一点点薰衣草精华，”多琳点头，“不会影响你的思维清晰度，但能帮你睡个好觉。”
西弗勒斯接过瓶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多琳的手掌，那一瞬间的触碰让两人都微微一颤，他迅速收回手，将药剂一饮而尽。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柔和了些。
多琳想说些什么，但图书馆的闭馆铃声打断了他们，西弗勒斯收拾书本的动作快得反常，《尖端黑魔法揭秘》被他用《魔法史》刻意遮盖。
多琳瞥见书页间露出一角羊皮纸，上面画着某种动物的解剖图，墨迹还很新鲜。
“你要回去休息了吗。”多琳问道。
“不是。”西弗勒斯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我还要去魔药教室...斯拉格霍恩教授允许我使用他的私人储藏柜。”
多琳皱眉，“现在？已经快午夜了。”
“有些魔药材料在夜晚的月光下效果最好。”西弗勒斯已经转身离开，黑色长袍在身后翻涌如蝙蝠翅膀。
多琳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她知道西弗勒斯在逃避什么——不仅是尖叫棚屋的恐怖记忆，还有那些关于血统、关于身份的永恒质疑。学习是他唯一能完全掌控的事情，是他证明自我价值的方式。但是这样下去他会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