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婆母,陶夫人便想着该将远在老家的公婆接到京城来了,当晚便和陶成众提及了此事。
“蓁儿自小便是母亲帮衬着带大的,即便知晓不是亲生老人家疼她疼得紧,想来也盼着亲眼看着蓁儿风风光光出嫁。”
“还有老二这阵子性子沉稳了不少,变化着实不小。等再过些时日,我亲自去一趟林家,探探林家的口风,看看林家的意思,若是人家不愿我们也要有别的打算。”
话都到了这里自然又提及了陶宁,“老大他的婚事我打算再缓一缓,左右已经耽搁了这几年,也不差再多等一阵子。”
“正好借了蓁儿的光抬一抬身份,他是陶家长孙,又一心想着光耀门楣,媳妇可得好好挑一挑,绝不能马虎。”
她的心思与陶成众不谋而合,“蓁儿高嫁,对陶家而言是个难得的机遇。我打算修书回族中,请族里再选派几个得力的后生进京。那些已在官场却职位低微的族人,也该设法打点,助他们往上动一动。
“眼下我们借蓁儿的光壮大自身,来日若她有需要,我们才有能力护她周全。”
这些时日已经有人打趣他养了个好女儿,说他要借着养女的光更进一步,言语中多有小瞧。
但事已至此避嫌乃是下策,只能想方设法将这桩婚事的益处发挥到极致,才不枉费蓁儿一番谋算。
思忖间忽然想起一事,“家里这宅子也该换了。”
这话可算说到了陶夫人的心坎里。她早就觉得如今住的这处宅子太过窄小,先前嘴上说着要给陶宁娶媳妇,可真娶回来,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
原想着等陶蓁出嫁后,把她住的小院腾出来给陶砚,这样陶宁也能有独属自己的院子,可这样一来往后出嫁的女儿们回门小住,就没了落脚的地方。
更别说想接公爹婆母来住,压根就住不开。
“我明日就去找牙人看宅子,这回咱们要看三进的大院。”
语气里满是豪气,要知道陶成众为官多年,身后的陶氏族人在他的庇护下也置办了不少产业,族中每年都会给他送来不少银钱;
再加上他辗转各地赴任这些年,积攒下的私产也颇为丰厚,手里并不缺钱,之前不过是前路未定才没张扬。
她压低了声音:“我手里头还存着好些银票,回头我让人分散出去兑现成现银。往后换了大宅,花销肯定比现在大得多,还是现银攥在手里,心里才踏实。”
陶成众却主张等换了新宅再兑银,免得太过招摇。
夫妻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议了大半宿,直到夜色深沉才歇下。
次日一早,陶夫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先是请了京中最好的绣娘上门,给陶蓁量身定做各式衣裳;
又吩咐下人四处采买上等的绸缎、珠宝,为陶蓁筹备嫁妆,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与此同时,京城中也日渐热闹。皇后要为几位皇子选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凡家中有适龄女儿、又有资格参选的人家,都各显神通,忙着将女儿画像送入宫中。
不久,皇后举办赏花宴的请帖便送到了各府手中。一时间,京中的脂粉铺、首饰铺和绸缎庄的掌柜无不喜笑颜开,那些华美昂贵的料子几乎被抢购一空。
“我也要去参加这场赏花宴?”
陶蓁看着她娘递过来的请帖,有些意外。
陶夫人满眼笑意,“既是娘娘邀请,咱们便去坐坐也好。娘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没参加过宫里的赏花宴呢。”
“我也没有。”
陶蓁眉眼弯弯,爽快地应了下来,至于宴会上穿什么、戴什么,这些琐事自然用不着她操心,她只需跟着府里的嬷嬷好好学学宫中礼仪,静静等着那日到来便是。
就在进宫赴宴的前一日,和陶蓁尚未谋面的简涛坐着马车出现在了陶家门口,他掀着车帘,看着陶家并不算气派的大门,又看并不算宽敞的巷子,脸上满是嫌弃,“去叫人出来,赶紧回去。”
他是奉简蒙之命来接人,满心不情愿,在他心里就陶蓁那上赶着的劲儿,也配让他亲自来接?
派人传个话她就着急忙慌的来了。
今日真是给她脸了。
随行的小厮得了吩咐,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力敲响了陶家的大门,语气趾高气扬:“我家公子来接你家二姑娘,还请二姑娘速速收拾妥当,跟着我家公子前往简府!”
陶家门房看了眼门外气派的马车,又被小厮的张扬给震慑住了,客气地躬身道:“请稍候。”
门房生怕耽误了大事,几乎是跑到了陶蓁的院门口,将此事告知了香蕊,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是简家的公子亲自来接的。”
那神情,好似简涛来接是件很光荣的事。
香蕊随陶蓁去过简家,直觉简家没安好心:“你将那人说的话原样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差。”
门房依言,学着那小厮的语气和神态,将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香蕊听完,不由得“哼”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姑娘的意思。”
陶蓁听香蕊绘声绘色地学完,不由笑了:“去告诉他,没空。”
门房得了这个回复,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香蕊见状,沉声道:“你就一字不差地把姑娘的话告诉他,然后直接关门。不管他再怎么敲,都不准开!”
她家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姑娘了,简家人还真当能像从前那样呼来喝去?
门房虽不清楚陶蓁的想法,但也知道该遵吩咐办事。他定了定神,转身回到门口,对着简涛的小厮冷冷道:“我家姑娘说了:告诉他,没空。”
话音刚落,不等那小厮反应过来,门房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果不其然,那小厮立刻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门板,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可这一次,任凭他怎么拍都没人理会她。
简涛在马车里看得真切,心头火起,甩下车帘命车夫调转马头,径直回了简家。
? ?第二章在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