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夜探西风口
傍晚的余晖把军营帐外的旗帜染成金红色，林玥刚卸了铠甲，就被张导叫到监视器前。屏幕上正回放下午那场戏，他和苏清鸢对峙时的画面被拉了特写——萧策眼里的倔强、谢婉指尖的颤抖，连铠甲关节碰撞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你看这里，”张导指着屏幕里林玥侧头喊“赵副将”的瞬间，“陆泽的慌乱反而成了亮点，像极了战场新兵的真实反应，倒是把萧策的临危不乱衬得更突出了。”
林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苏清鸢按在沙盘上的手，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指尖却在他说“我带我的亲兵去”时，极轻地抖了一下。那不是愤怒，更像一种被刺痛的慌张。
“苏老师的细节处理真厉害。”林玥由衷地说。
“彼此彼此。”苏清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两罐冰镇汽水，抛给林玥一罐，“刚和编剧改了明天的夜戏——萧策和谢婉深夜潜入西风口侦查，走悬崖小道时，谢婉脚下打滑，萧策伸手拉了她一把。”
林玥拧开汽水瓶，气泡“滋滋”地冒出来：“是要体现‘共历生死’的默契？”
“不止，”苏清鸢仰头灌了口汽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夕阳下很清晰，“编剧说，要让谢婉发现，萧策的‘鲁莽’里藏着细——你看，他拉人的时候，手指会先托住她的手腕，而不是直接拽胳膊，这是怕弄疼她。”
林玥愣住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细节，可刚才听她描述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画面：湿滑的崖壁、呼啸的山风，他伸手的瞬间，下意识会避开她贴了纱布的额角，会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旧伤……
“想什么呢？”苏清鸢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不会是怕了吧？明天的戏要吊威亚，悬崖布景有七层楼高。”
“怕？”林玥挑眉，将汽水罐往她面前凑了凑，“萧策连死都不怕，还怕拉谢婉一把？”
两人的汽水罐“当”地碰了一声，夕阳恰好落在交碰的罐口，溅出的水珠像碎钻。
深夜的拍摄现场，崖壁布景被蓝灯照得像结了冰。林玥和苏清鸢穿着轻便的夜行衣，威亚绳勒得肩膀发紧。
“记住，脚下打滑时要真晃一下，别演得太假。”苏清鸢整理着他后背的威亚扣，指尖碰到他汗湿的衬衫，顿了顿，“放心，我体重轻，拉得住。”
林玥刚想说“该担心的是我别把你甩下去”，场记板就“啪”地落下。
两人猫着腰在狭窄的布景崖壁上移动，鞋底摩擦着冰凉的泡沫岩石，发出“沙沙”的声响。走到一半，苏清鸢忽然“哎呀”一声，身体猛地向外倾斜——按剧本，她的脚要卡在石缝里，而林玥需要在她摔倒前抓住她。
可意外就在这时发生：苏清鸢的鞋跟真的勾住了道具藤蔓，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外倒去，比剧本设定的幅度大了太多。
林玥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思考，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同时绕到她后背，死死按住她的腰。威亚绳瞬间绷紧，将两人悬在半空，崖底的冷风卷着他们的衣摆，猎猎作响。
“你怎么样？”林玥的声音在风里发颤，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死死掐着她的手腕，生怕一松就会坠下去。
苏清鸢的头发乱了，贴在汗湿的额角，却笑了：“萧策的反应比剧本快三倍——看来你不是只会硬闯。”
林玥这才意识到，自己托在她腰后的手，正轻轻护着她贴纱布的额角。
“卡！”张导的声音带着兴奋，“这一摔摔得好！林玥的手护得太自然了，清鸢的笑也绝了——就这么过！”
威亚缓缓降下，林玥松开手时，才发现苏清鸢的手腕被他掐出了红印。他刚想说抱歉，对方却先开口：“明天的戏，记得托住手腕。”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印，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萧策的细心，得让谢婉看见才行。”
林玥望着那抹红印，忽然觉得，这深夜的悬崖，比白天的沙盘更像战场——不是靠锋芒对峙，而是靠彼此的破绽，读懂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