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走进教师办公室时，秦昊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手中拿着林陌之前偷偷提交的武科高考报名表。
晨光透过玻璃落在表格上，把“林陌”两个字照得格外清晰。
“你还是要去武科高考？”秦昊抬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他是看着林陌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心里的执念。
八年前兽潮里失去的父母，是他这辈子都跨不过的坎。
可执念归执念，武科高考的凶险，远非一个半星天赋的学生能扛住的。
林陌点头，下颌线绷得很紧：“老秦，我想试试。”
“试试？”
秦昊把报名表往桌上一放，声音提高了几分。
“武科考场里的异兽是真能杀人的！你文科成绩排全市前三！”
“老老实实考文科，随便选个顶尖文科大学，毕业进联邦智库，安安稳稳不好吗？非要往刀尖上撞？”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两年来，类似的话他说了不下几十遍。
可每次都被林陌的“我想试试”堵回来。
林陌看着秦昊眼底的红血丝，他知道，班主任是真的为他好。
可他忘不了父母倒在异兽爪下的模样，忘不了自己躲在尸体后发抖的夜晚。
“安稳”两个字，早在八年前就从他的人生里消失了。
“老秦，我意已决。”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考不上，我也不后悔。”
秦昊盯着他看了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药剂瓶，瓶身上印着“二品聚灵液”的字样。
“拿着。”
见林陌没动，他把瓶子往桌上一推。
“记住，打不过就认怂，别硬撑，大不了明年复读走文科。”
林陌看着那瓶聚灵液，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秦昊只是个普通教师，薪水不高，这瓶聚灵液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
他伸手拿起瓶子，轻声说：“谢谢了，老秦。”
办公室外的天空上，白发青年的手环突然震动起来。
他抬手接通，立刻张嘴吐出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于校长，你这架子可真大，让我这九品武神等这么久。”
“宁天恒！”
手环那头的于晋翻了个白眼。
“我一个八品武帝，哪比得上你这最年轻的战神逍遥？”
“说吧，找我什么事，总不至于单纯想跟我唠嗑。”
宁天恒笑了笑，目光落在刚走出教学楼的林陌身上：“给你送个学生。”
“哦？什么逆天天赋，能让你亲自开口？”
于晋来了兴趣，宁天恒眼光极高，能入他眼的，至少是神级天赋。
“半星。”
“啥？！”
于晋的声音瞬间拔高。
“你逗我玩呢？半星天赋天赋确实亿万中无一，但是这也值得你专门打电话？”
宁天恒早有预料，提前调低了音量。
等于晋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补充：“十八岁，二品开脉境八阶。”
“你踏马……”于晋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宁天恒打断。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成长性天赋。”
宁天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这一天查遍了林陌的资料。
从半星天赋到如今达到六星的修炼速度。
从这三年来的黑风山遭遇林陌的武者实力变化，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
“他的天赋应该会随境界提升而变强，现在的修炼速度，已经快赶上六星天赋了。”
手环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于晋略显兴奋的声音。
“成长性天赋？这可是首个！绝对是稀有货！”
“文科学院那群疯子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他拉去解剖研究。”
“一帮没有节操的读书人！”
宁天恒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有我在，没人敢动他。你就说，这学生你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
于晋立刻应道。
“就算是六星速度，十八岁能到二品八重也够吓人了，这种另类天才，我倒要亲眼见见。”
“对了。”
于晋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人类联盟新生代种子选拔，下个月要开始报名了，你可以带他去试试。正好，小霜也要去吧？”
宁天恒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这茬。行，到时候我给他说一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目光追随着林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林陌刚走出校门，就被一群学生堵住了。
为首的是三班的张磊，平时最喜欢拿他的天赋说事。
“哟，这不是林大‘天才’吗？”
张磊嗤笑一声。
“还真敢报武科高考啊？不怕进去被异兽一口吞了？”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起来：“就是，到时候我们在考场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还得担责任。”
林陌皱了皱眉，只觉得晦气，不想跟他们纠缠，径直往人群外走。
“站住！”
张磊伸手拦住他，语气越发刻薄。
“你爸妈当年要是知道，自己拼了命护住的是个连武科基本线都摸不到的废物，怕是死不瞑目吧？”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林陌的心里。
他的脚步顿住，眼底瞬间漫上寒意，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只是冷冷地看了张磊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出人群的视线。
张磊还在原地得意，周围的人也还在说笑。
没人注意到，一道透明的身影悄然绕到了他们身后。
下一秒，“咔嚓”一声脆响划破空气。
“啊！我的腿！”
最外围的一个学生突然惨叫起来，捂着扭曲的右腿倒在地上，冷汗瞬间浸湿了校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声“咔嚓”声接连响起。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到十秒钟，围着张磊的十个人全倒在了地上。
每个人的右腿都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
最后只剩下张磊一个人，他脸色惨白，环顾四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看不见任何人，只能听见同伴们的惨叫，那种未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透明的力量突然攥住了他的右手，
紧接着，清晰的“咔嚓”声响起。
他的胳膊和腿，全被打断了，连嘴里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一半，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校门口的拐角处，蛇符咒的光芒渐渐熄灭，林陌的身影慢慢显形。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才那几下虽然没用灵力，但是出手依旧又快又准，没留下任何痕迹。
“真是神清气爽。”他伸了个懒腰，脸上终于露出几分轻松，转身朝着黑市的方向走去。
青阳市第一中学彻底乱了。
十一个学生被打断腿，一个四肢尽断、牙齿脱落，家长们哭着闹着跑到学校讨说法。
联邦执法局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校长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可没人把这件事和林陌联系起来。
一个半星天赋的孤儿，既没实力，也没人脉。
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十多个学生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