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走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柳星夜仰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舌尖一点点地滑过口中棒棒糖的甜味。
这种小卖铺五毛钱一根的棒棒糖,更是甜得腻人,工业糖精的甜味还会迷惑味蕾,让人以为自己嗜甜。
他的视线触及天花板上过于明亮的灯光,有些不适应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挡住了刺眼的光亮。
他想。
他还是更适合在黑暗里。
他的世界就算要有光,也是刀刃上一闪而过的血光,而不是……
黎明天边乍亮时的那一抹阳光。
柳星夜不由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瞄准垃圾桶扔了过去。
他还是讨厌甜的东西。
噗通一声。
伴随着棒棒糖掉落在垃圾桶里的声音,房门外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姜青黎拎着一个医药箱回来了。
姜青黎:“哇,还能投篮,看上去伤得不重嘛。”
柳星夜:“……………”
姜青黎拿着医药箱过来,蹲在沙发旁边看了看他的手臂。
“你还挺聪明的,自残只割左手臂,不割右手臂,右手还能动弹。”
“……”
柳星夜不由收回手,撇开脸朝着沙发里侧,小声嘟囔,“谁自残了……”
“那你这是干嘛?你心情不好不能找个楼跳一下吗?”
“……?”
姜青黎一边拿医药箱里的东西,一边说,“记得从一楼跳。”
“……”
姜青黎把医药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见他像死尸一样躺在沙发上,忍不住说,“你先起来把你那脏兮兮的外套脱了,不然怎么处理伤口啊。”
“谁要你管。”
话虽这么说,他那一脸阴郁的脸上也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坐了起来。
姜青黎直接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怕你死在这儿,导致节目被封了,我的职业生涯就此终结,谁乐意管你。”
就只是因为这样?
他眉宇间的阴郁气息更重了一些,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伸手就将外套脱了,还把外套里面的衬衫也脱了。
姜青黎一抬头就看到他把上衣脱了个干净,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还让腰间的腹肌格外明显。
过于白皙的皮肤上还沾着好些鲜血,手臂、肩上、腰腹处都有大小不一的伤疤,让他多了些野蛮的力量感。
墨黑凌乱的长发上也沾了些血,还有几缕发丝黏在他的下颚和颈脖处,漆黑冷戾的眼眸如野兽一般盯着她。
姜青黎差点吓得坐地上。
她连忙捂住眼睛说,“让你脱外套,你把衣服脱完干什么?穿回去啊!”
“脏了。”
他冷冷地说。
“那你去拿件新的。”
“不包扎怎么穿?还不是会弄脏。”
见她蹲在地上一直捂着眼睛,白皙的脸蛋和脖子红了一片,他不由挑了一下眉梢,自己拿了药物处理伤口。
他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没见过别人被刀捅吗?不敢看伤口还学什么医?”
“……?”
她那是不敢看伤口么?你丫的上来就把衣服全脱了,谁敢直接看啊!
姜青黎从手指缝里偷看他。
然后就发现这家伙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酒精棉球按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居然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没一会儿,他自己就处理好了,还非常利索地用纱布把伤口包扎了。
他冷不丁地又说,“就你这个反应速度,你去当医生,病人早就流血流死了。”
“我又没想当医生。”
“那你看什么医学直播?”
“我乐意!”
姜青黎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他那些带血的衣服全踢到了一边。
她指了指浴室说,“伤口处理好了就去洗漱,但小心别让伤口碰到水,不然明天发炎了就不好了!”
他看了她一眼,乖乖地洗澡去了。
姜青黎趁他进了浴室,就打开门,让导演和工作人员把房间给打扫了。
地上全是血,可太吓人了!
要是明天让镜头拍到了,观众还以为柳星夜在房间里宰人呢!
不过,姜青黎想到刚才看到的剧情,就问导演,“洪穗在房间吗?”
“应该在吧。”
导演看了一眼时间说,“这都凌晨了,她估计都睡了,出去能去哪儿?”
“等会儿去她房间敲门问一下,等到她发出声音了再离开。”
“啊?为什么?”
导演挠了挠头说,“这个点都睡死了吧?睡很沉可能听不到敲门声。”
“反正你去问问。”
导演看到姜青黎这严肃的神情,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去敲门了。
过了会儿,导演回来找姜青黎说,“她应我了,应该在房里睡觉。”
“再检查一下监控。”
姜青黎谨慎地又说,“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进她房间,如果有人进过她房间,就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为啥啊?”
导演更不解了。
姜青黎想了想说,“我回来就眉心一直跳,感觉有事要发生,我还看到洪穗大晚上偷偷摸摸想离开民宿。”
“那我还是去查一下吧!”
导演又去查了民宿的监控。
但没发现陌生人进来,更没看到有人进洪穗房间。
他还把监控录像拷贝了一份,拿着手机过来给姜青黎看了。
这么一来一回,柳星夜已经洗完澡了,穿着浴袍出来就看向了导演。
“你怎么在我房间?”
导演感觉到他冷飕飕的眼神,都想转头就跑了,但姜青黎把他拽了回来。
“你找人在洪穗门口守着,或者你在门口守着,等天亮再离开。”
见他还是不理解,姜青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给你们加工资。”
“那我带人一起守着吧!”
“嗯。”
听到他这么说,姜青黎放心了些。
方才她看过今晚的剧情,死的那个人就是洪穗,一尸两命。
现在这个时间,洪穗应该还没死,得找人看住她,让她别离开民宿。
如果都找人看着让她别离开了,她还非要找死,那也怪不了谁了。
她只能保证不是柳星夜犯事的。
柳星夜看到导演走了,脸色才没那么冷了,一边瞅着姜青黎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姜青黎,能不能帮我吹头发。”
“凭什么?”
“我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