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中原大地。箭头率领着两百背嵬军精骑,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岳家军大营。马蹄包裹着厚布,銮铃摘除,只有沉闷的蹄声敲击着尚未完全苏醒的土地。流星作为斥候队正,带着几名身手最矫健的骑手,散在队伍前方数里之外,如同延伸出去的敏锐触角。
箭头一马当先,感受着晨风刮过面颊的凉意,胸腔内却有一股炽热的战意在燃烧。他喜欢这种身先士卒的感觉,喜欢这种将自身化为利刃,为大军劈开前路的重任。他体内的【能量奇点】依旧沉睡,但在这肃杀的行军氛围中,似乎连带着他的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了些,远处林鸟的惊飞,风中带来的细微尘土气息,都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
“将军,”一名副将策马靠近,低声道,“再往前十里,便是‘落雁坡’,地势起伏,利于设伏。是否先派流星他们仔细探查?”
箭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那片丘陵地带,点了点头:“传令,全军放缓速度,呈警戒队形。让流星带人摸清楚坡后情况。”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训练有素的背嵬军骑兵立刻变换阵型,彼此呼应,手中的骑弓或长枪已然就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片刻之后,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信号——那是流星发出的示警。
箭头眼神一凝,猛地举起右拳,身后骑兵齐刷刷勒住战马,动作整齐划一,除了马匹偶尔的响鼻声,再无其他杂音。
只见流星带着两名斥候,如同狸猫般从侧翼的灌木丛中钻出,迅速接近。
“将军!”流星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气息微促,但眼神明亮,“坡后发现金兵游骑,约五十骑,正在坡下溪边饮马休息,看旗号是耶律鬼的人!”
耶律鬼,完颜不破麾下将领,以狡诈阴狠着称,擅长袭扰与埋伏。
“耶律鬼……”箭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正好拿他这队游骑,祭我军旗!他们可有察觉?”
“应该没有,我们很小心。”流星肯定道。
“好!”箭头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做出决断,“全军听令!分为两翼,绕行包抄,听我号令,一举歼灭这股金狗,不留活口!动作要快,防止他们发出信号!”
“得令!”
两百精骑立刻分为两队,如同张开双钳的毒蛇,借着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向落雁坡两侧迂回。箭头亲自率领一队,马衔枚,人噤声,只有皮质马鞍轻微的摩擦声和心脏在胸腔中有力的搏动声。
很快,他们便从坡顶看到了下方溪边的情景。五十余名金兵骑兵果然松散地围在溪水旁,有的饮马,有的啃食干粮,警惕性并不高。为首一名将领,身材瘦高,面容带着几分刻薄,正是耶律鬼麾下的一名百夫长。
箭头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股沉寂却庞大的力量似乎随着战意而微微躁动,但他将其归为临战的兴奋。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阳光照在雪亮的剑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杀!”
如同平地惊雷,箭头的怒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下高坡!身后百余骑背嵬军齐声呐喊,如同决堤洪流,轰然倾泻而下!
“宋军!是宋军!”
溪边的金兵顿时大乱,仓促间想要上马迎战,但为时已晚!
箭头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虹,直接劈向那名惊慌失措的百夫长!那百夫长勉强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他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战刀脱手飞出,下一刻,冰凉的剑锋已掠过他的脖颈!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
箭头看也不看,剑势不停,如同虎入羊群,左劈右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将!他的力量远超常人,剑法虽不花哨,却快、准、狠到了极致,完全是战场杀戮的技艺,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背嵬军将士见主将如此悍勇,更是士气如虹,奋勇砍杀。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失了首领,顷刻间便溃不成军,留下二十多具尸体,其余人仓皇向北逃窜。
“追!一个不留!”箭头杀得兴起,长剑指向溃兵。
“将军,穷寇莫追!”副将急忙劝阻,“此地已近金军主力活动范围,恐有埋伏!”
箭头闻言,理智稍稍压过了沸腾的战意。他勒住战马,看着那些逃远的金兵,冷哼一声:“便宜他们了!打扫战场,收集可用箭矢兵甲,首级带走,回营请功!”
“是!”
战斗迅速结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箭头驻马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被染红,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战争便是如此。他抬手抹去溅在脸颊上的一滴血珠,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北方,那里是金军主力的方向。方才厮杀时,他隐约感觉到,在那更深远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冰冷而审视的目光掠过,带着一种令他极其厌恶的气息,但那感觉太过飘渺,瞬间便消失了。
“是完颜不破吗?”他心中暗忖,战意却更加高昂。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流星忽然指着远处天空:“将军,你看!”
箭头抬头望去,只见北面天际,不知何时聚集起一小片暗红色的云彩,形状诡谲,缓缓飘向朱仙镇方向,与周遭的蓝天白云格格不入,透着一股不祥。
“那是什么?”有士兵低声惊呼。
箭头眉头紧锁,他看不懂这天象,但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那暗红云彩散发出的气息,与他刚才感应到的那丝冰冷审视的目光,似乎隐隐同源。
“别管它!速速打扫战场,撤回大营!”箭头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下令。必须尽快将耶律鬼游骑被歼以及这天象异常的消息,带回给元帅和银瓶。
与此同时,岳家军大营。
岳银瓶正在协助父亲清点粮草辎重,忽然心口没来由地一悸,手中登记粮草的竹简险些滑落。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种莫名的心慌感再次涌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她快步走出营帐,抬头望向北方,正好看到了天边那抹诡异的暗红云彩。阳光之下,那云彩却仿佛能吸收光线,显得阴沉而污浊。
“血煞之气……”她低声自语,脸色微微发白。这并非寻常风云,而是蕴含着浓郁负面能量与不祥征兆的异象!父亲所担忧的“无形力量”,恐怕已经不再是猜测了。
她紧紧握住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箭头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