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清算因果荡群丑，黑沼自此号凌霄
大厅内的血腥气被阵法勉强束缚，与丹药的清苦、焦糊的恶臭混杂，凝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残破的桌椅、碎裂的兵刃、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渍，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百草堂的护卫们，大多带伤，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在凌霄清晰冷硬的命令下，如同上了发条的傀儡，高效地清理战场，将投降者封禁修为拖入地牢，将同伴的遗体小心收敛，给伤者分发应急丹药。
凌霄并未急于行动。他就在石昊、林风、王雪三人附近盘膝坐下，双眸微阖，看似在调息回元，实则眉心识海之中，磅礴浩瀚的神识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涌而出！
灵海生辉极境，带来的不仅是元力的质变，更是神魂的惊人飞跃！他的神识强度、覆盖范围、感知敏锐度，已彻底超脱了灵海境的范畴，无限逼近通天境的门槛！
这一刻，他的意念仿佛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化作一张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庞大天网，轻柔而霸道地笼罩了整个百草堂总部，旋即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黑沼城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去。
城东坊市，原本属于百草堂的一处丹药铺面，“回春阁”的牌匾斜斜挂着。防护阵法光幕已黯淡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外面，十余名穿着赵家残部服饰的修士，在一个灵海境二重头目的带领下，正狞笑着发动最后一击。铺内，仅存的几名伙计和一名炼丹师学徒背靠着货架，面色绝望，手中紧紧攥着用来切药的玉刀，准备做最后的徒劳抵抗。
城西武器坊，“百炼轩”门前，剑光纵横。五名身着天剑宗服饰的弟子，修为皆在真元境八九重，正组成一座小型剑阵，困住三名百草堂护卫。剑光犀利，配合默契，护卫们左支右绌，身上不断添上新伤，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为首的的天剑宗弟子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城南仓库区，原本重兵把守之地，因总部遇袭，守卫被抽调大半。此刻，七八个来自黑沼城几个不入流小家族（黑鼠帮、毒蝎门）的修士，正鬼鬼祟祟地用破阵符腐蚀着仓库的防护禁制，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快！快点！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就晚了！” “听说百草堂的仓库里好东西不少！”
甚至在一些阴暗的巷口，屋顶的阴影里，一些原本与百草堂井水不犯河水，或至少表面中立的势力探子（如城主府的密探、其他商会的眼线），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密切关注着局势，暗中传递着消息，蠢蠢欲动。
一幅幅画面，一道道或狂暴或阴险或贪婪的气息，清晰无比地被凌霄的神识捕捉、分辨、烙印。
他的脸色，平静无波，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愈发冰寒，仿佛万年不化的玄冰，让附近正在忙碌的护卫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不敢大声喘息。
“果然是一群嗅到腥味就扑上来的鬣狗，不见棺材不落泪。”凌霄心中冷哼，杀意如潮。
恰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悠长浑厚、如同蛮牛喘息的吐纳声。
石昊率先睁开了眼睛！两道骇人的精光如同实质般从他眼中喷射而出，尺余方歇！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舒展间，体内顿时爆出一连串如同炒豆又似闷雷般的筋骨齐鸣！澎湃的气血之力汹涌鼓荡，形成肉眼可见的淡红色气浪环绕周身，之前的重伤竟似已好了八成！在地心乳那磅礴生命精华的滋养下，他的荒古战体不仅迅速修复，甚至因破而后立，隐隐更进了一步，皮肤下流转的战纹愈发清晰深邃，散发出原始野蛮的力量感！
“哈哈哈！痛快！凌哥，你那宝贝可真带劲！俺感觉现在浑身是劲，能徒手拆了这大厅！”石昊声若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用力捶了捶自己如同精铁浇筑的胸膛，发出咚咚巨响，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战意。
紧接着，林风也缓缓睁开眼眸。他的动静远不如石昊惊人，但眸中深处，却有一抹更加凝练、莹润、透彻的剑意一闪而逝，如同经过淬火打磨的神剑，锋芒更盛，却愈发内敛。虽然脸色仍残留着一丝过度消耗后的苍白，但神魂的萎靡刺痛已荡然无存，剑心稳固，甚至因这次耗尽后的补充与感悟，对剑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他看向凌霄，没有多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无言中。
王雪也长吁一口气，调理完毕。她气息平稳下来，元力重新变得充盈，脸上恢复血色，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后怕与惊悸。她看向凌霄的目光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愈发深沉的复杂情绪。
“没事了就好。”凌霄看着迅速恢复过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暖意，但旋即这丝暖意便被凛冽如严冬的杀意所取代，“既然都没事了，那么，躲在暗处的老鼠们，也该清理了。”
他站起身，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直视城中各处的混乱与丑恶。
“石昊，林风，王雪。”
“在！”三人神色一肃，周身元气涌动，立刻应道。凛冽的战意再次升腾。
“石昊，城东坊市回春阁，赵家余孽，一个不留。”
“林风，城西武器坊百炼轩，天剑宗弟子，尽数诛绝。”
“王雪，你坐镇总部，协调人手，清点损失，安抚众人，同时……”凌霄的声音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堆叠起来的敌人尸首，“准备好接收战利品，统计一份名单。所有今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辈，无论大小，皆榜上有名。”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寒：“但凡抵抗者，负隅顽抗者，心怀叵测者……杀无赦！不必留手，不必心存怜悯。我要让这黑沼城从今夜起，听到百草堂的名字，就要学会敬畏！听到我凌霄之名，就要懂得颤抖！”
“是！”三人眼中同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石昊更是兴奋地低吼一声，如同饥饿的猛虎看到了猎物。
下一刻，三道身影携带着磅礴的气势，如同三道离弦的毁灭之箭，瞬间冲出百草堂总部，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强大的气息，灵海境的威压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如同飓风般掠过黑沼城的上空，瞬间惊动了城中所有潜藏的势力！
凌霄自己，则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微微模糊，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
城南仓库区。
黑鼠帮和毒蝎门的七八个修士终于快要磨开仓库禁制最薄弱的一点，脸上露出狂喜和贪婪。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
“妈的，发财了！里面肯定有……”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从天而降！
“噗通！”“噗通！”“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几个只有真元境、灵海境初期的修士，连反应都来不及，甚至连来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觉得周身空间猛地凝固，如同被浇铸在了钢铁之中，旋即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内脏瞬间被压爆！他们如同被无形巨脚踩扁的虫豸，猛地被压趴在地，鲜血从七窍和全身毛孔中喷射而出，当场气绝身亡！脸上还凝固着贪婪与惊愕交织的扭曲表情。
一道身影如同从虚无中迈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仓库顶上，衣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冷漠地俯视着脚下几滩不成人形的血肉。
“杂碎。”凌霄淡淡吐出两个字，身影再次消失。
与此同时，城东坊市。
石昊如同陨石天降，轰然砸落在回春阁门前，坚固的青石板地面以他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
“就是你个赵家杂碎刚才蹦跶得最欢是吧？！”他铜铃般的巨眼瞬间就锁定了那名灵海境二重的头目，狂笑着，根本不用任何武器，覆盖着淡金色战纹、砂锅大的拳头就是最可怕的重兵器！
那赵家头目只觉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举刀格挡。
“轰！”
拳锋与刀锋碰撞！
精钢长刀如同纸糊般瞬间扭曲、碎裂！拳头毫无阻碍地印在那头目的胸膛上！
“噗——！”
一团血雾爆开！那头目的上半身几乎被打得消失不见，只剩下半截残躯无力地倒飞出去，撞塌了一面墙壁！
“怪物啊！”剩下的赵家修士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哪里跑！”石昊狂性大发，如同虎入羊群，或拳或掌或抓，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和凄厉的惨叫。他根本不在乎落在身上的攻击，那些刀剑砍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只能留下浅浅白痕，溅起一溜火星。短短十几息时间，来犯的十余名赵家修士尽数变成了地上扭曲残缺的尸体！回春阁内的伙计们看得目瞪口呆，死里逃生的狂喜涌上心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哭泣！
城西武器坊。
林风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一道清风，悄无声息地掠过战场。
剑，仍未出鞘。
但一股凌厉无匹、洞穿一切的剑意已然如同领域般笼罩了整个百炼轩门前！
那五名组成剑阵的天剑宗弟子，只觉得浑身一寒，手中原本如臂指使的长剑骤然变得沉重无比，并且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哀鸣起来，仿佛遇到了剑中的无上君王，连剑阵运转都瞬间滞涩！
“嗡！”
林风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无质、却锋锐到了极致的透明剑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而出，瞬间掠过方圆十丈！
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密集响起！五名天剑宗弟子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切口光滑如镜！
紧接着，他们的动作全部僵住，脖颈处同时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血线。
噗通！噗通！
五具尸体几乎同时扑倒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表情。至死，他们都没看清自己是如何被杀的。
一剑，秒杀全场。干净利落，精准无误。
那三名幸存的百草堂护卫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收指而立、面色平静的林风，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黑沼城内，各处原本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的骚乱与劫掠，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击的凌霄四人手下，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被彻底碾碎！
杀戮与清算，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同步上演。
凌霄的身影更是如同无形的死神，他的神识便是索命的罗盘。那些隐藏在暗处以为能逃过一劫的赵家、天剑宗残党，那些心怀侥幸还在观望的探子，往往只觉得脖颈一凉，或者心口一痛，便已莫名毙命，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动了手。
反抗？求饶？在绝对的实力和冰冷的杀意面前，毫无意义。
灵海境三重极境的实力，配合媲美通天境的强大神识，让他在这座混乱的黑沼城中，几乎成为了主宰生死的神明！
这场高效而冷酷的清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当凌霄、石昊、林风三人的身影重新汇合于百草堂总部时，弥漫全城的喊杀声和混乱已彻底平息。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如同冰冷彻骨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每一个曾经心怀不轨或冷眼旁观的势力心头。无数道或敬畏、或战栗、或绝望的目光，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投向那座如同巨兽般蛰伏的百草堂总部。
总部大厅内，王雪已经初步完成了清点。虽然总部建筑受损，人员亦有伤亡，令人心痛，但根基未失。而随着三人的归来，大量的战利品——敌人的储物袋、兵器、以及从被剿灭的赵家、天剑宗据点中搜刮出的资源，被护卫们源源不断地运送回来，很快就在大厅一角堆起了真正的小山，闪烁着各色元力光芒，诉说着今夜血腥的收获。
凌霄站在总部大厅门口，负手而立，目光幽深，扫过渐渐被深沉夜色笼罩的黑沼城。城中灯火依旧零星亮起，却比往日死寂了太多，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屏息凝神。
他知道，经此一夜雷霆血腥的清洗，黑沼城持续了无数年的混乱格局，彻底改变了。
从今日起，这座混乱之城的唯一法则，只有一个。
那就是百草堂的意志！
这座城池的唯一声音，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凌霄的名字！
他缓缓转身，面容在灯光下显得平静却威仪自成，对身旁的王雪淡淡吩咐道：“传讯各方。明日午时，百草堂设宴。凡黑沼城内有头有脸的势力首领，必须亲自到场。不到的……”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却让听到的所有人心中猛地一寒。
“……以后也就不必在黑沼城存在了。”
王雪心神一凛，恭敬无比地躬身应道：“是！堂主！”
黑沼城，自此号凌霄！再无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