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步想法，但还得调研。”
谢清瑶点点头，耐心解释，“我最近一直在看新兴领域的产品，比如便携式的快速检测设备，小医院诊所都能用；还有小型的分子诊断仪器，现在看病越来越需要精准检测，这个有市场；
另外家庭健康监测产品也不错，以后老百姓在家就能测血压、血糖，需求会越来越大。这些领域竞争没那么激烈，适合我们这种初创公司切入，但具体选哪个品牌、哪个型号，还得慢慢评估。”
她的话像一张清晰的地图，让每个人都知道未来要往哪儿走。
技术员们想着以后能接触到更多新设备，销售盼着能拿到好产品的代理，连最文静的周晓都忍不住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市场调研”“客户维护”的关键词。
“最后我要强调三条铁律。”
谢清瑶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目光扫过所有人，“质量、服务、诚信，这六个字是清瑶商贸的立身之本。不管以后公司做得多大，谁要是敢在这三点上打折扣，砸了公司的招牌，就是砸了所有人的饭碗。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七个人齐声回答，声音洪亮，震得会议室的窗户都轻轻响了一下。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投入工作。
维修车间里很快传来工具敲击的声音，林薇抱着资料开始给老客户打电话，周晓坐在电脑前整理财务报表，整个公司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
谢清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也就十平米大小，放了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还有一把椅子，但总算有了私人空间。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厂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远处传来的机器声，心里百感交集。
从孵化园307室那三十平米的小屋，到现在近三百平米的厂房；
从最初只有她和李锐两个人，到现在七个人的小团队；
从“清瑶工作室”到“清瑶商贸有限公司”，这一步她走了整整两年，走得艰难，却每一步都踩得很实。
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刚打印好的《公司三年发展规划（草案）》，手指在“自主研发或代理高附加值产品”那一行上轻轻划过，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代理只是第一步，她心里清楚，只做别人的代理，永远要看厂家的脸色，利润要分出去，话语权也不在自己手里。
真正能让公司站稳脚跟的，是核心技术，是自己能掌控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广交会上，陈明远绘声绘色讲的干细胞治疗蓝图，当时她差点就信了，后来通过关系查证，才知道那些所谓的“核心专利”都是国外公开的技术，有些数据甚至是伪造的，启明生物就是个骗局。
但陈明远说的方向没错——
生物科技、精准医疗，这才是未来的大趋势。
“自主研发……”
她低声念着这四个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清瑶商贸刚起步，资金、人才、技术都不够，自主研发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梦想总得有，万一实现了呢？
“先从代理开始，一步一步来。”
她给自己打气，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潜力产品调研库】
。然后开始往里面填内容——
从行业期刊上看到的德国某品牌便携式血气分析仪，从展会上记下的美国某公司小型pcR仪，还有朋友推荐的以色列快速免疫诊断试剂盒，每一条信息都写得详详细细，包括产品参数、市场价格、目标客户。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键盘上，也落在谢清瑶专注的脸上。
清瑶商贸就像一艘刚刚驶出港湾的小船，外面有风浪，有暗礁，比如那些被抢了生意的大型设备公司会不会找麻烦？
宏发集团会不会再次出手打压？
代理产品时会不会遇到厂家刁难？
这些问题她都没法预料，但她知道，只要方向没错，一步一步往前走，总能避开险滩，驶向更宽的海域。
东海市城东工业园区的夜，来得比市区沉。
白天里机器的轰鸣声、货车的喇叭声早没了踪影，只剩下几盏路灯孤零零地立在路边，昏黄的光洒在空荡的马路上，连个影子都拉不长。
清瑶商贸的厂房里，大部分灯都熄了，只有二楼那间十平米的总经理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白灯。
窗玻璃上，清清楚楚映着谢清瑶伏案的侧影——
她穿了件米色薄毛衣，领口有点松，金丝边眼镜滑到了鼻梁尖，眉头微微蹙着，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满屏的英文，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办公桌上堆得满满当当：
几份待签的文件压在最下面，上面摊着一叠财务报表，红笔圈出来的数字格外显眼，旁边放着一杯凉透的白开水，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都干了。
墙角立着个简易文件柜，柜边挤着一张行军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
这是她加班到太晚时的临时住处，有时候忙起来，一周能在这儿睡三四晚。
“呼……”
终于，谢清瑶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长长舒了口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能摸到突突跳的血管。
连续熬了好几天，她眼底的青色又重了些，连笑都提不起劲。
不过，累归累，公司这一年多的发展，确实让人踏实。
维修保养的业务稳得很，每个月都能进账，成了公司的“压舱石”；
林薇也没让人失望，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肯跑的劲儿，硬生生拿下了两家县级医院的年度维护大单，签合同那天，她抱着谢清瑶差点哭了；
李锐带出来的王强和赵明，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上个月还修好了一台连厂家售后都头疼的全自动生化分析仪；
周晓把财务和内勤打理得井井有条，连报销单上的小数点都没错过一次。
最让人振奋的，还是代理业务的突破。
为了拿下德国“迈德”那款便携式多参数快速检测仪的代理权，谢清瑶前前后后忙了半年——
去上海参加展会跟厂家代表谈，回来整理资质文件，一遍遍修改报价方案，中间还因为资金问题跟团队吵过一次。
有人说“代理费太高，压款太狠，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也有人说“基层医院不一定认进口品牌，不如选个便宜的国产货”。
但谢清瑶咬着牙没松口：
“这款仪器操作简单，几分钟就能出结果，血糖、血脂、心肌酶都能测，基层太需要了，前景肯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