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妮娜一直盯着屏幕，这会儿她转过头，看向视频会议里谢清瑶的头像，语气又激动又肯定：
“谢主席，您听见了吧？这可是目前最直接的证据！笔迹、墨水、证人证词，全都能串起来！这就证明，郑淑芬在您生完孩子后，故意篡改记录，就是为了掩盖您生了健康男婴
的事实，为她后面偷换孩子、骗您说‘女儿夭折’铺路！她这二十多年，一直在骗您，把您当傻子耍！”
视频画面里，谢清瑶坐在公寓的沙发上，身后是落地窗外的繁华街景——
阳光正好，马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可这些热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脸色冷得像冰，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只有淬了冰似的寒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涂改痕迹。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胳膊都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极致的愤怒憋在心里，快要绷不住了。
男婴！
3.5公斤！
阿氏评分10分！
哭声洪亮！
这些词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她心里。
她的儿子，当年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健康，那么有活力，哭声那么响，可那个恶毒的女人，就用一支破圆珠笔，轻描淡写地把他改成了“体弱的女婴”，然后把他偷走！
让她抱着“女儿夭折”的谎言，痛苦了二十多年，找了二十多年，承受了二十多年的骨肉分离之苦！
“郑......淑......芬！”
过了好一会儿，谢清瑶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又冷又硬，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还有快要溢出来的滔天怒火。
每说一个字，她的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镜头。
窗外的阳光那么好，可她的世界，却被这份迟来了二十多年的真相，彻底染成了血红色。
二十多年的委屈、痛苦、思念，还有这些天为了救儿子受的罪——
动员剂的骨痛、采集干细胞的疲惫、在医院日夜守护的焦虑，全都化成了对郑淑芬的恨，在她心里烧得越来越旺。
“继续查！”
谢清瑶猛地转过身，重新看向屏幕，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还有让人胆寒的杀意，
“老陈，你带着人，顺着这条线往深挖！我要知道郑淑芬当年是怎么偷换孩子的——是趁护士不注意抱走的，还是买通了其他人？
具体过程是什么，有没有同伙？我要知道她是怎么把孩子交给杨建设夫妇的，杨建设夫妇到底知不知道孩子的真实身份？
是被郑淑芬蒙在鼓里，还是跟她一起瞒了这么多年？”
她顿了顿，呼吸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还有王丽的死！当年说她是意外落水去世，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说不定跟郑淑芬有关！
王丽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被郑淑芬灭口了？你把这件事也查清楚！
另外，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所有知情不报的人，不管是当年医院的护士、医生，还是其他相关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给我挖出来！一个都别放过！”
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劲：
“郑淑芬毁了我的半生，偷走了我的儿子，让我们母子分离二十多年，这笔账，我要跟她好好算！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连视频另一端的几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愤怒。
复仇的火焰在她心里熊熊燃烧，烧得她眼睛都红了。
这一次，她手里握着铁证，再也不会让郑淑芬逍遥法外，她要把这个偷走她儿子、毁了她人生的恶魔，彻底打入地狱！
“是！谢主席！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把所有线索都查清楚！”
老陈立刻站起身，语气坚定，眼神里也满是干劲，
“我这就带人去查郑淑芬当年跟杨建设夫妇的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之间的转账记录或者书信往来！”
“影子”也跟着点头：
“我这边继续分析王芳护士提供的其他线索，再查一下当年，王丽去世前后的监控和证人证词，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林薇攥了攥拳头：
“我这边会盯紧舆情，防止郑淑芬察觉到什么后故意放谣言，另外也会让人盯着她的行踪，有任何动静立刻汇报！”
赵妮娜看着视频里，谢清瑶通红的眼睛，心里又疼又急，忍不住叮嘱：
“谢主席，您别太激动，注意身体。查案的事交给我们，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郑淑芬好过。
对了，医院那边刚才给我发消息，说杨博士的排异反应控制住了，体温也降下来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要是稳定了就能转出无菌舱了。”
听到杨宇的消息，谢清瑶眼里的怒火稍微退了点，多了几分牵挂，声音也软了些：
“知道了，你多跟医院那边沟通，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清瑶集团地下三层的绝密会议室，空调风都透着股寒意，空气稠得像刚熬好的沥青，压得人胸口发闷。
长条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人，目光全钉在前方的投影屏幕上。
之前那份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生产记录还没撤下去，这会儿又叠上了一张泛着黄边的纸，纸角都卷了毛，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标题“死亡医学证明书”几个字看得人心里一沉。
老陈攥着鼠标的手都泛了白，他抬眼看向视频会议那头的谢清瑶，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还带着点压不住的沉重：
“谢主席，这是我们团队连夜往东林镇跑，从医院仓库最里面那堆落灰的档案柜里翻出来的，是您当年‘女儿’的死亡证明。”
他点了下鼠标，屏幕上的证明被放大，每一个字都清晰得扎眼：
“您看，签发日期是1995年7月16日，凌晨4点30分。”
林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但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老陈，把死亡时间那条再放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