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看见那杀气腾腾青衫少女朝自己大跨步走来，方荣差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他余光里，菜刀深深扎入大树的树身，这种力气，但凡稍微准一点，已经把他的脑袋削掉了。
捡回一条命的方荣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自己是怎么惹得这女的起杀心的？
莫非对方是他在酒楼的死对头派来的，就是为了弄死他，好接任他的职位？
还是说，这是东家那边有人看他不顺眼了，想借刀杀人，让他死在这个小县城里，再也回不了京城？
方荣快速掏空口袋，哆哆嗦嗦地捧着一袋银子，希望能换取一些逃跑时间，却见那少女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拔出菜刀，冷冷道：“还不滚？”
方荣跑得很快，鞋子都掉了一只也没来得及捡起，被路过的乞丐眼疾手快抢走。
推着小推车，盛其祯思考着上哪打听那些抢她食材的人。
古代没有摄像头，她
盛其祯本来就烦，这家伙还不长眼地叽叽歪歪，她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杀意，又因为对安稳生活的向往而暂时压制。
前世到了后世中期，多数人已经抛弃了法律与道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盛其祯在日复一日的搜寻物资以及杀丧尸中，无数次面对人性的丑恶，看见过有人因为缺少食物把妻子送给异能者虐杀而死的，也目睹过为了活命把血脉亲人推入丧尸堆的。
就连她自己，都是被信任的人害死。
时间久了，一闭上眼睛梦里都是惨叫，混杂着丧尸难听嘶哑的吼声，她眼底青黑常年不断。
睡眠质量极其不好的时候，人就容易暴躁，而丧尸晶核也并非所有都能转化为异能补充能源，多数里面有杂质，那些杂质会扰乱精神。
盛其祯为了自保，没时间去顾虑这些，以至于一停下来就感觉耳边总有声音在催促她杀死眼前所有的活物。
到了古代之后，异能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每天都很忙碌，最初还会因为怀里的二丫乱动而惊醒，等慢慢适应古代，闻着新鲜的空气，吃着鲜美而香甜的食物，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住那股藏在血液里的暴戾。
但……
现在看来，异能的恢复，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盛其祯冷着一张脸，系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在她的意识里装鹌鹑，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现身。
二狗偷偷看她的脸色，连吸鼻涕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招娣姐，看起来真的生气了，脸色像是要去血洗全村。
二狗心里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招娣姐，如果找到那群人，你会宰了他们吗？”
他问得忐忑，在孩童的认知里，杀人是要偿命的，可那些抢猪肉的人不止两个，招娣姐只有一条命，却要杀多个人，那他是不是也要跟着赔命？
死之前，能不能再吃一串糖葫芦。
二狗用力咬着已经被他舔化了外头糖浆的山楂，牙齿磕在了山楂核上，只觉得门牙一痛，心里的想法也随着牙痛奔涌出来。
“招娣姐，那咱们三个是不是要被杀头了？到时候你能说服我娘，让她送两串糖葫芦来吗？”
盛其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在思索异能难道会影响人的智力，二丫已经伸手去拧二狗的耳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怎么可能会被砍头，不对，我姐怎么会杀人，你都说听谁胡说八道的！”
“可是……村里人说了啊。”
二狗觉得有点委屈，他明明就没胡说，他娘和隔壁王婶摘豆角的时候说招娣姐是个杀人魔头，把人抓进山里，剁碎了炖汤喝。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被杀的人是谁都知道。
说是过几天就有官兵来抓招娣姐了，二狗今天其实是纠结了好久才跟着出摊的，实在是铜钱的魅力太大，他瞒着娘偷溜出来，等回去免不了竹笋炒肉。
与其被娘打，不如被官府杀掉算了。
二狗觉得死亡就是出远门，去远方享福，因此根本不带怕的。
二丫看他还嘴硬，气愤不已：“姐，这个吃里扒外的，让他买点东西都能丢，现在还诅咒我们……”
盛其祯总觉得二狗的话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时间琢磨，只以为又是谁造谣了，顺着二狗来时的路，找人打听。
当时人来人往的总会有目击证人，盛其祯找回东西已经不抱希望，但她要知道对方下手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说背后有人想整她？
因此问得格外仔细，过程中又花去十个铜板撬开路人的嘴，才知道原来是一伙儿乞丐犯下的事情。
“做乞丐的都没有固定居所的，要么睡在大街上，要么就是藏在一些无人居住的破屋里，你若是有心要找，可去牙行问问。”
路人隐晦地表示自己不能说太多了，盛其祯意识到这其中有猫腻。
这个时代的牙行管理着一些空屋子，定期派人上门打扫，收取屋主人的看管费。
盛其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地上是泥土路，偶尔有驴子哒哒走过，身上就多了一层灰。
在她打算起身往牙行而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怨毒的视线，她敏锐地转头看过去，那人面露慌乱，很快就关了窗户。
“那方向好像是……”
丰味楼？
盛其祯去找了牙行，她一身粗布衣裳，看着不像是来租赁房子的，牙行的老板抬手就要赶人。
盛其祯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二两银子，“啪”地一声，豪气万丈道：“我要租赁院子，要三个房间，厨房要大。”
牙行老板眼前一亮，挂上笑容：“客官，我这有几张图，您先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让人带你去看房子，今儿可是好日子，您要租多久？咱们这可都是一次交一年的……”
盛其祯特意挑那些久无人居住的院子，说现在就要去看，余光瞥见老板面露难色。
她虎着脸说：“怎么？不想做我这一桩生意？不想做我找别家了！”
“诶！别走啊。”老板咬咬牙，“小邓，你带这位姑娘去瞧。要是有些不长眼的，打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