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活动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步伐也比寻常慢了半拍。
贺露萍抬眼一瞧——是她高中时的校长，方佩茹。
“大家好。”
方佩茹站到活动室中央，声音比记忆里沙哑些，“我是广市三中的校长，方佩茹。”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落在贺露萍三人身上时顿了顿，却没停留，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开口：“想必大家进来时也看到了，校门口右侧那栋教学楼，是异能者们的住处。”
贺露萍适时地举起手，装作好奇的样子，声音软了些：“方校长，里面有多少异能者呀？”
方佩茹看向她，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像是在看个完全陌生的学生：“大概三四十个。所以大家放心，这里有异能者保护，绝对安全。”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
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却还是接着说：“但异能者们不会无偿保护我们，我们自然也得付出。每天会安排人去整理物资、打扫场地，表现好的，才能优先分到食物。”
贺露萍看了看地面。
方佩茹有影子。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脚边，浅灰色的影子清晰地铺在地上，和那些保安、老师截然不同。
可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认出自己。
贺露萍高中时是出了名的校花，成绩拔尖不说，模样也亮眼。
当年学校拍招生宣传照，还是方佩茹亲自找她谈的话，夸她是三中最拿得出手的姑娘，跟那些明星比也丝毫不逊色。
怎么可能隔了两年，就完全认不出了？
除非，现在的方佩茹，根本不是她自己。
“那……要是表现不好呢？”
角落里一个老太太怯生生地问。
方佩茹的脸色沉了沉，声音冷了几分：“表现不好，就没有资格享受异能者的保护。学校资源有限，总要优先留给有用的人。”
这话里的寒意，和她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贺露萍偷偷碰了碰身边的林砚，用眼神示意。
林砚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方佩茹攥紧的手上。
她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连说话时，喉结都在不自然地滚动。
贺露萍没再追问，只是低下头，假装乖巧地听着。
……这所学校藏的猫腻，比她想的还要深。
一所学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异能者。
方校长继续说道：“异能者们不称呼本名，都用扑克牌做代号，从A到K，每个数字对应几人，而大鬼和小鬼，是这里的双王。”
她说到“双王”时，声音不自觉低了半分。
贺露萍心里咯噔一下。
三四十个异能者本就反常，还用扑克牌做代号，听着就像早就排好的组织，哪像是临时聚集的避难者？
她悄悄抬眼，瞥见夜白和沈筱酒对视了一眼，俩姑娘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显然对双王这两个字很是忌惮。
“双王负责统筹这里的所有事，”方校长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复述别人教好的话，“异能者的物资分配、大家的任务安排，都由他们说了算。”
“那……双王厉害吗？”贺露萍装作懵懂的样子追问，眼角余光却盯着方校长的脸。
“自然是厉害的。没有他们，这所学校也撑不到现在。”
话虽这么说，她眼底却没什么敬佩，反倒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林砚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贺露萍会意。
再问下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她便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心里却快速盘算起来
没影子的保安和老师，被控制着的校长，用扑克牌做代号的异能者，还有那两个什么双王……
这所学校哪是什么避难点，分明是个被某种势力牢牢掌控的据点。
而那些被洗脑的学生，被分去做任务的逃难者，恐怕都成了这据点里的养料。
正想着，方校长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好了，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像是在敲打每个不听话的人，“想要活下去，就记住在这里的规矩——别得罪异能者，尤其是代号J往上的，惹了他们，没人能保你们。”
这话看似平常，可落在贺露萍耳里，却透着股试探的意味。
方校长说这话时，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衣角，眼神在三人脸上来回打转，像是在观察什么。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控制了。
但是如果是精神系的异能者控制的话，控制者与被控者的距离是不能太远的。
那也就是说控制方校长的异能者就在附近。
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教室里。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精神系的异能者到底是等级有多高可以做到同时控制这么多人？
现在是末世初期，再高也不可能这么超标吧。
看着讲台上还在巴拉巴拉的方校长。
啊啊啊啊脑子要炸了。
要是黎总和诺诺在就好了。
遇事不决就发个消息给她们吧。
但贺露萍刚拿出手机，旁边的夜白就赶紧制止她。
小声道：“姐姐，没用的。”
沈筱酒：“姐姐，我们发出去的信息都会被他们监控的。”
贺露萍挑眉，看来这俩小朋友还挺聪明的嘛。
她收回手机打开拍照，跟着她们说：“来，我们拍个照。”
俩人不懂，但还是乖巧的看向了镜头比了个耶。
“不要比耶，来，跟我比这个。”
食指和中指交叉，贺露萍比出了她们之间的暗号。
夜白、沈筱酒不理解，但尊重。
拍完照，贺露萍并没有发出去，而是转头发了一个朋友圈。
文案：找到一个非常安全的避难所，还遇到了两个可耐的小妹妹。
而就在她发出朋友圈的的下一秒，右边教学楼里守在监控室的人立马就在电脑上敲击。
没一会儿，就调出了贺露萍的朋友圈界面。
看了看确认只是女孩子的爱美之后，就没再管了。
殊不知，那人会为自己的这一份掉以轻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