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要是早这样打扮了,该多好!”
“嗯,脸上的胭脂也抹得煞是好看,不错不错。”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曹韵也不例外,连带瞧着温宝珠都愈发顺眼得很。
夸温宝珠几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额……”
“谢老夫人夸奖。”
“宝珠给老夫人请安了。”
温宝珠汗颜。
受之有愧。
实在是受之有愧呀!
不管了,她先莲步轻移至老夫人的身前,再素手交叠搭于腹前,缓缓屈膝,行起礼来。
她能不记得老夫人安排身边丫鬟给她拾掇的那一身打扮吗?
记得,当然记得了。
记忆犹新呐!
就是那身衣裙和那副妆容,害得侯爷狠狠地罚她跪了一晚上。
她知道,老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现在想建议,老夫人还是别出发了吧。
侯爷不喜欢的话,一切都是惘然。
要是她真按照老夫人的喜好打扮,她得日日跪佛堂去了。
虽说那样也能赚到钱,能每月按时拿到侯府的月钱,但和现在相比,差别不要明显了。
等她年纪大了,她的膝盖和腿怕是也要废了。
但这话,温宝珠只敢在自己的心里说。
“你赶紧起身,免礼。”
“桂雪,给温姨娘赐座。”
老夫人曹韵一边示意温宝珠,一边吩咐丫鬟桂雪。
她喜笑颜开的,心情是肉眼可见得开心。
“我刚才还与人聂大夫提到了你呢,说是要给你把把脉,看一看,瞧一瞧。”
“这不,你就出现了!”
“你来得还挺早的,但人家聂大夫来得更早。”
“你要是这会儿没出现,我就该派桂月去寻你了。”
“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说着,老夫人曹韵话锋一转,开始介绍起聂兰心,聂大夫来。
“人聂大夫医术可厉害了,年纪轻轻的,就能独立开医馆。她是我之前机缘巧合下结识的一位女大夫,大家都是女人,看病也就更方便,没那么多的忌讳了。”
“老夫人,不敢当,不敢当。”
“兰心得了老夫人和侯府的照拂,回春堂才能走到今日。”
“老夫人这般夸赞,兰心实在惶恐。”
“兰心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能得老夫人如此的赏识,是兰心的福气。”
聂兰心垂眸浅笑,眉眼间满是谦逊。
“诶,聂大夫,你太过于自谦了。”
曹韵见状,不禁也微微一笑,摆手道。
聂大夫?
温宝珠只觉得这个名讳好生耳熟。
她仔细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聂大夫,不正是前日在百草堂给她娘秦茗看病的那位聂大夫吗?
聂大夫独立开医馆?
医馆的名字叫‘回春堂’?
可她怎么记得聂大夫是百草堂里面的一位大夫呀。
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吗?
温宝珠的心思百转千回的。
她是侯府的姨娘,与百草堂扯上点关系,去看个病什么的,无伤大雅,但侯府小姐裴清清与百草堂的馆主柳景新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在,她不相信老夫人会不忌讳。
那只能说明老夫人极有可能还不清楚聂大夫也在百草堂帮人治病。
她可劲得分析着,莫名觉得自己看问题竟然有深度了起来。
温宝珠能认出聂兰心来,聂兰心亦早将她认出了。
宝珠?
宝珠竟然是侯爷的小妾。
聂兰心回想起了前日宝珠带着她娘亲来看病的情形。
她娘秦茗的样子,一看就不知道她是在侯府做小妾的。
难怪她连自己的丫鬟都不使唤了,听了她娘的话,她亲力亲为地去拿药方抓药。
宝珠瞒着她娘呢。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意识到聂大夫也认出了自己来,温宝珠隐隐有些不好意思,但绝对没有心虚。
该心虚的是聂大夫才对。
因为柳景新对裴清清造成的伤害,老夫人绝对是不愿与百草堂沾边的,那只有一种可能,聂大夫撒谎了。
也可能没有撒谎,她只是隐瞒了部分的关系。
简单客气了一番,老夫人曹韵早就迫不及待地要聂大夫去给温宝珠把脉了。
她眸间透亮,指尖朝着温宝珠坐着的位置一点:“聂大夫,那你现在就赶紧给她好好看看吧,可得看仔细了,瞧瞧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动静。”
闻言,温宝珠只感觉她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喉咙还发紧。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等会儿该如何给老夫人交代?
“是,老夫人。”
聂兰心移步走向温宝珠,缓缓地在她的身旁坐下。
接着,她展开随身带着的素娟脉枕,铺在檀木小几上,示意温宝珠伸出手来。
温宝珠咬了咬唇,只得听从安排了。
她听话地伸出手腕,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肘弯,露出了一截纤细白皙的胳膊来。
聂兰心则伸出三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再轻轻地搭在她的寸关尺上,神情专注地感受着脉象。
屋内众人皆屏气凝神,目光紧紧地锁住聂大夫。
温宝珠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从未说过自己怀孕了的,都是老夫人单方面以为。
等下出结果了,老夫人该不会怪罪于她吧?
她不敢往下想了,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诊脉期间,聂兰心的眉头微微蹙起,又缓缓地松开,指尖时而轻按,又时而摩挲,更甚至,她还疑惑地朝一脸局促的温宝珠看了好几眼。
她不是很能理解她的紧张。
宝珠是担心自己没有怀孕吗?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聂兰心站起了身。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朝着老夫人曹韵拱手说道:“老夫人,恭喜啊!”
“温姨娘确实是有喜了。”
“我方才诊断出的就是喜脉,已经两月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