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就配合猜测了。
只是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一句直言不讳的“温宝珠怀孕了”,引得他娘侧目,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清晗,你,你知道?”
这下轮到老夫人曹韵傻眼了。
她原本是想着当个惊喜说给儿子听的。
结果,她先给吃惊上了。
“清晗,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宝珠怀孕的消息一出来,我可是下令封锁了整个侯府的,特意有交代他们不许外传。”
“这密不透风的,你是听谁说的?”
老夫人曹韵敛眉深思,暗自思忖着究竟是谁这么不守规矩,走漏了风声。
要是被她找出了那人,她非得教训她不可。
“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昨天就知道了。”
“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几个月了?”
裴清晗一边坦白着他是何时得知的消息,一边问起了温宝珠腹中孩子的情况。
他与他娘不同,他向来不喜卖关子,更不会一句话酝酿了半天,像他娘似的还藏着掖着。
昨天?
清晗说他昨天就知道了?
可聂大夫是今个儿才过来侯府诊脉的呀!
想起儿子略通点医术,老夫人曹韵这才逐渐释然。
年纪大了,她记忆力都不好了。
这事叫她整的,敢情,她刚才白忽悠了一通呀!
接着,她笑出了声来,拍着儿子的胳膊,满口揶揄:“清晗,你都能诊出她有喜的脉搏了,你还能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几个月了?”
“不是你经手的吗?”
话糙理不糙。
但老夫人的这话,也太糙了。
这话压根就不像是能从一个娴雅文静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也就只有他娘了。
外加一个刁蛮任性、大胆肆意的裴清清。
果不其然,眨眼的功夫,裴清晗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他面色冷峻,眼眸里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
“学艺不精,如何判断月份,我已经忘了。”
他一字一句地启齿,说得真诚,但嗓音却冰冷得似冬日里的湖水,令曹韵不由得起了一身寒栗。
“哎哟!清晗,娘,娘不是那个意思。”
“娘的意思是说,温宝珠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呀,你作为孩子的父亲,能不知道孩子有几个月了吗?”
她承认她刚才的‘经手’二字是露骨了些。
清晗哪哪都好,就是经不起调侃和开玩笑。
她改,她改总行了吧!
所以她换了个说法,但又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可裴清晗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来。
他的眼底依旧覆着一层冷色,淡淡地看向她,无声胜有声。
老夫人曹韵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问题没回答他呢。
“清晗,两月有余,两月有余。”
她竖起两根指头比划着,“你别生娘的气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就是一很直爽的人。”
“直爽到在儿子的面前都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娘,男女有别,你说话该注意点的。”
裴清晗不由分说地接过话茬。
他嘴角紧绷着,眸色渐深,眉间浮起了阴霾。
眼下,聊完了这事,他只盼着他娘能离开,别再跟着他了。
他忙完公事,回到侯府,只想放松和休息,不想再应付任何的事了。
“娘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儿子脸皮薄,她懂,她都懂的。
老夫人曹韵敷衍得很。
说是这么说的,刚答应的下一刻,她就又提起了沈文欣来。
就没有她不爱八卦的隐私。
“清晗,娘对不起你,娘之前还怀疑过是你的问题嘞!”
“现在,这温宝珠的肚子里都揣上娃了,你不能生孩子的嫌疑也算是洗清了,就是那沈文欣的问题。”
“换个人就好使了,这不是她沈文欣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呀!”
“清晗,娘懂你的委屈。”
“从此以后,我儿也算是此身分明了。”
裴清晗不想听到的话又再次从他娘曹韵的口中冒了出来。
还洗脱嫌疑?
还此身分明?
还委屈?
她当他是身负冤案的嫌疑人呢?
他额角的青筋微跳,极力地压制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可想到他娘都是为了他好,这么多年了,子嗣这事确实让她够操心的。
他只能将这一腔的愤怒,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
他妥协似地轻声道了一句:“娘,我不在乎沈文欣能不能生孩子的。”
“你难道就没看到她身上其他的优点吗?”
“清晗,你怎能不在意呢?”
老夫人曹韵急了。
“你成婚这么些年,没有孩子,现在是劣势不明显,你还年轻着呢!要是你年纪大了,老了,身边没个孩子陪伴,指不定怎么孤独呢!你如何去打发这漫漫的余生呀!”
“还有,你没有孩子,外面的流言蜚语指不定怎么说呢。”
“娘是故意不去打听的,娘听了外人的那些话,娘心里可劲得难受呢!”
“那沈文欣是有优点呀,我从没否认过她没有优点,可她愣是不给力呀,这么多年了,生不了儿子,生个女儿也行呀,娘也不重男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