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珠听到侯爷一连串的问题就伤脑筋。
但侯爷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她又不能不回答。
她支支吾吾的:“没,没有别人。”
在提到是与女儿裴昭说话时,她的眼眸竟情不自禁地漾开了笑意,“侯爷,您这玩笑开得!昭昭睡得正香,她也不会交流,谈何的与您说话?”
这不,她嘴角的笑容刚要咧开,就被裴清晗的一个眼神,瞪得憋了回去。
她的腮帮子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活像只受惊的雀儿。
对,她还不能笑,她还有问题没回答完呢!
侯爷是这个意思吧?
可犹豫了片刻,她做出了个决定,小声嘟囔着:“侯爷,后面的问题,要不,宝珠还是不要说了吧!”
“说!”
裴清晗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山崩于前的威慑,震得温宝珠的耳尖发麻。
她这是又抓不住重点了,是吧?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股的劲在那儿侃侃而谈。
他要她回答那显而易见的两个问题了吗?
用脚想都知道的答案,还要她说?
他看呀,她东绕西绕的,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要蒙混过关!
思及此,裴清晗毫不客气地又瞪向了她,比刚才还要更凌厉。
温宝珠吓得慌忙地摆了摆手,安抚道:“侯爷,您别生气嘛,宝珠说,宝珠说就是了。”
她原本还想多补一句‘待会儿,你听了后也别生气哈’,但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色,便作罢了,只余下浓密的睫羽在慌慌地扑闪着。
“侯爷,你不就是想知道宝珠去见小桃发生了什么嘛!也没发生什么的,就……就浅浅了解了一下我大哥和我娘现在的情况。”
她垂着眸,指尖把帕子都绞出了褶皱,继续说道:“我发现……我娘好像一点都不爱我。她都不知道要来看我的。哪怕是得知我有孩子了,她也只是客气地一笔带过,跟说别人家的事儿似的。”
“我现在都合理怀疑,她前几次主动来见我,纯粹就是为了有人陪着她,去看她身上的毛病!现在她病好了,我就没啥用了。”
说到这儿,她的鼻尖猛地一酸,慌忙地用帕子按了按,生怕掉下眼泪来。
“还有,她可糊涂了,尽听信些江湖骗子的话,说什么与我约定好一两年后再见面,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就是因为不能与她见面的这事,才这么失落的。想必侯爷您也瞧出来了吧!”
温宝珠吸了吸鼻子,偷偷地抬眼瞧了瞧侯爷裴清晗,又飞快地垂下:“再后面,看到了你对昭昭是那般的体贴和细心……我,我就在想,要是侯爷是宝珠的娘亲该有多好呀……”
她最后的半句话像是蚊子在哼哼,可在静悄悄的屋子里,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裴清晗的耳朵里。
这不,他脸上的表情‘唰’地就变了,立马神秘莫测了起来。
甚至更夸张点,他直接怀疑起了人生。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疯了吧!
他给她当娘?
亏她能想得出来!
他现在是她的什么人,她难道不清楚吗?
还给她当娘?
裴清晗无语地摇了摇头,手比脑子还要更快些,毫不犹豫地就捏上了她的半边小脸,再稍稍用力一掐,好让她尽快从那荒诞无厘头的白日梦里清醒过来。
他挖苦讽刺道:“你这是你娘对你不好,就搁我身上,幻想起来了,是不是?”
“啊,疼疼疼!”
“侯爷,你掐人好疼呀!”
温宝珠疼得龇牙咧嘴的,直接跳了起来。
她的手还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腕。
在成功解救了她被掐的半边脸后,她捂着它,不置可否。
但那委屈的劲儿,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径直溢了出来。
裴清晗却没有停止挖苦,他接着揣测道:“你还羡慕上我明辨是非,又疼爱咱俩的女儿裴昭了是吧?”
温宝珠重重地点了点头,脑袋都快晃成拨浪鼓了。
她能不羡慕吗?
光是‘明辨是非’这一点,她可羡慕坏了。
要是她娘秦茗能明辨是非,就不会搞出‘两年后她们母女俩才能见面’的这种糊涂事了。
这事呀,十有八九,就是得听她娘的安排。
哪怕是错的,也得照安排不误。
哎!
她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瞅着侯爷裴清晗,帮着补充道:“侯爷,你还有权有势,又有钱,你要是我娘,就算你不疼我,我的日子也应该不会太难过,也应该不会吃太多的苦头吧?”
她知道,这听起来会很离奇,可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呀!
她刚才就是在想这事。
额,好吧,也没有想太多有关‘侯爷给她当娘’的事,她纯粹就是临时起意,代入女儿裴昭的视角,痴心妄想了一丢丢。
她想的更多的,其实是她娘秦茗对她不够好的事。
谁叫侯爷非逼着她说呀!
现在,他听得心里添堵,也怨不得她。
温宝珠垂下眼眸,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还在说!
裴清晗直接气得火冒三丈。
他就多余问她,多余关心她。
他堂堂正正的一个男人,能给她当娘吗?就算要当,也是当她爹才对。
不对,他都要被她给带偏了!
以后,她的嘴里再冒出什么荒诞离谱的话,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白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三分无奈、三分好气,剩下的四分全是‘拿她没办法’的纵容。
他的心也在悄然地松动着,心软了下来。
一开始时,她那般的唯唯诺诺,一脸的窝窝囊囊,能像是裴清清那样被爹娘宠着、爱着的模样吗?
她娘苛待她,对她不好,显而易见了。
只有她还傻傻地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