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丽没有睡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脸色苍白,如同苍老了好几岁一般。
身边的行李箱已经装好,随时拎着离开。
脚下的瓷砖冰凉,整个房间都是冰凉的,空气中带着湿意。
唐丽不喜欢这种天气,听到有开房门的声音,她起身下了楼找导演。
导演他们才起床收拾好准备吃饭。
看见唐丽拉着行李箱站在面前,导演哽了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导演,车到了吗?”唐丽有些心急。
“还没,先吃饭吧。”导演移开目光,有些心虚。
唐丽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以为吃完饭车就要来了。
跟着大家一起吃饭,唐丽有些疑惑没有看见楚四淮他们。
“楚老师和云山呢?”唐丽有些疑惑,他们还没起来吗?
他们平时也不是这样好睡的性子。
导演叫人去叫他们,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顶着黑黢黢的黑眼圈走了下来。
如同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两人却提不起胃口。
但还是要吃饭的,两人打了饭菜走到座位上吃。
没有和人交流的欲望,两人困得要死。
两人同步打了个哈欠,看的唐丽心里安心了一会儿,不是自己一个人状态不好就行。
昨晚两人顺着小道走了很久才走到后山,走到没有路的时候,楚四淮发现了一点蹊跷。
搬开石头和灌木树枝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山洞。
两人还未走进山洞便听到了数不清的沙沙声。
手电照在漆黑的山洞内,两人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数不清的在手电下反着光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里面有数不清的蛇!
踏踏踏的声音传来,两人连忙走到一边灌木中躲藏起来。
手电熄灭,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族长,我家阿朱还有多久能回家?”一道妇女的声音传来。
楚四淮听出来是之前给她摘树上的露雨果的大娘的声音。
男人沉吟一声,“阿朱脑袋上还有伤,过几天愈合了就能回家。”
男人的声音威严而沉哑,在空旷的山洞内形成回响,放大了。
“你家的果子长得怎么样?”
过几天之后便是迎神大典了,正好果子成熟,可以献给蛇祖。
“还好。”两人说着往外走来,声音越来越近,待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男人啧一声,目光警惕地落在被移开的石头灌木树枝上。
大娘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后背有些发抖,“可能是我忘了移回去了。”
族长严厉地看着她,心里却放下心来,“下次不许再犯了,不然受族规处置。”
“是是。”大娘点头应答着,不敢反驳什么。
虽说族长与她是差不多大的人,但是这些年他积威甚重,再也没人敢套近乎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个石头和遮掩物被挪了回去。
两人不敢出声,细细地呼吸着,鼻尖满是草和雨的味道。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楚四淮确认他们已走远,才小心起身。
云山跟着楚四淮往山洞内走去……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这些有些熟悉的面孔。
都是村子里一些面孔,有些楚四淮还搭过话。
云山自然也看见了自己见过的人。
一个墨绿色的浑浊水池内,站着很多人,有些人瘦削,有些人丰盈。
水内除了这些站着的不知死活的人之外,还有数不清的蛇,各种各样的蛇。
还有一些是他们根本没见过的品种。
颜色绚丽多彩,鳞片也各有不同。
楚四淮谨慎上前,来到水池边上,微微躬身用手试探了一下呼吸。
没有呼吸!
强装镇定地起身,眼神放在这些人身上。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们就像是干枯的草木一样,在水池里吸收好之后,便会爬上来。
拦住想要凑上去触摸的云山,楚四淮朝他使了一个走的眼神。
云山不甘心地收回手,跟着他离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水池。
只见一个女的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顿时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山洞内的蛇虽然多,但却没什么攻击性,里面还有一些泥土小道。
他猜测那是蛇通向地面的通道。
两人将东西恢复原状后紧急往回走,天已经泛了一丝亮。
两人经过大爷家的时候,不知为何,楚四淮总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按照他的猜测,联合那些人的话。
那这个村子里还有活人吗?
坑里的人都没有呼吸,还有水无玉母亲不在的那几天,都去哪里了?
是否也是和他们一样,在那个坑里等待着恢复?
楚四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却不愿意相信。
这些东西放在信奉科学的现在,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让他悚然的是,与他相处几天的大爷,是否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自己可能和一个死人生活了好几天,楚四淮心里就膈应得不行。
云山一路上跟着楚四淮,如今也沉默下来,楚四淮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甚至,他怀疑水无玉的母亲,根本没能在那次的寒潭落水中活下来。
也许,在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而水无玉是否是正常人他不敢断言。
不过更让他感到好奇的是那个池水,真的有长生之法吗?
两人回到民宿内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还没睡多久就被工作人员叫醒了。
唐丽心情不好,看着二人状态不好也没有心思询问。
而导演以为他们都被吓到了想回家没睡好,也没有怀疑什么。
吃完饭之后,唐丽在一边等着,导演收拾完自己的碗筷,见人都在,有些沉重地说,“今天我们回不了,再住几天吧。”
“什么?!”唐丽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导演,手指微微攥紧。
导演解释,“发生泥石流了,路被堵住了,他们上不来。”
“清理道路还要花几天时间,大家耐心等几天吧。”导演也没法子,这个意外虽然有事先想到,但这不是可以避免的。
唐丽整个人都有些不行了,她能坚持到这一刻全靠着可以回家的念头。
如今念头没有了,她有点崩溃,身边的行李箱衬得她像小丑一样。
楚四淮和云山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精神了。
云山看向楚四淮,楚四淮低头思考着。
剩下的这几天,正好可以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云山见他没有看自己,低下头,几口吃完了碗中的饭菜,上了楼。
外面的雨洋洋洒洒的,整个山都被一层淡淡的水雾笼住,有种山水画的感觉。
水无玉睡醒,起身穿好衣服,身侧的奉君也跟着起身,坐在一边看着她动作。
随意地给自己扎了一个头发,水无玉走到奉君身前抱了他一下。
“我下楼了。”
奉君便幻做一尾小蛇缠在少女皓腕上,安安静静的。
水无玉看了眼,她说小蛇怎么会不长大呢。
屋外吹着轻微的凉风,水无玉感到有些凉。
桌面上摆上了饭菜,和往常一样,很简单。
水无玉简单吃完后接过水秀春端来的药,一口喝下,浓烈的苦味清晰地侵略着她的味蕾。
把碗递还给水秀春,触碰到她带着凉意的手,眉睫颤了颤。
“我上楼了。”
水无玉的声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