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动着他凌乱的头发。他的泪水依旧在不停地滑落,喉咙里发出微弱的、破碎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他知道,这一次,于晚晚是真的要离开他了。而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无法说出口,连一个留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于晚晚走出天台,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耳边的鸣响依旧尖锐,可她的心里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刚才的情绪爆发,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爱情、事业、健康,她所珍视的一切,都离她而去。她像一个迷失方向的旅人,在黑暗中独自徘徊,看不到一丝希望。
沈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不敢靠得太近,怕刺激到她,只能这样远远地跟着,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疼与自责。
他看着她走进病房,看着她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他想进去陪在她身边,想为她盖好被子,想为她做点什么,可他又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更加痛苦,只能默默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她。
病房里的灯光很暗,映照着于晚晚苍白而憔悴的脸。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紧蹙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还在被耳鸣折磨着。沈砚看着她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就这样站在病房门口,一站就是一夜。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照亮了于晚晚脸上的泪痕。
沈砚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眼睛也因为一夜未眠而布满了血丝,可他依旧没有离开。他看着于晚晚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空洞而绝望的眼神,心中的爱意与悔恨再次翻涌上来。
于晚晚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是沈砚。她的眼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冷漠。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没有一丝温度。
沈砚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可喉咙里依旧只能发出微弱的、破碎的气流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便签纸和笔,快速地写下一行字:“我担心你。”
于晚晚看着那张便签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必了。我很好,不需要你的担心。”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沈砚却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冷漠与疏离。他的心像是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拿起笔,又写下一行字:“晚晚,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沉默,不该不解释,不该推开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你的耳朵好起来,直到你重新找回自己的梦想。”
这一次,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深深的爱意与悔恨。他将便签纸递到于晚晚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与期待。
于晚晚看着那张便签纸,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绝望,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相信任何承诺,也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段充满未知与痛苦的感情。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沈砚,太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你的道歉,你的承诺,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治病,只想尽快摆脱这无尽的痛苦。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能够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于晚晚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沈砚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他看着于晚晚,嘴唇动了动,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于晚晚已经彻底死心了。他的沉默,他的不解释,他的推开,已经给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无法挽回她了。
沈砚缓缓地收回手,将那张写满爱意与悔恨的便签纸紧紧攥在手里,纸张被揉成一团,墨痕染黑了他的指尖。他看着于晚晚,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与痛苦,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于晚晚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样子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步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他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破碎的呜咽声,像是在与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告别。
于晚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异常沉重。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和沈砚彻底告别了。这段充满了甜蜜、痛苦、误解与伤害的感情,终究还是以悲剧收场。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下来。耳边的鸣响依旧尖锐,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抗,只能任由它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沈砚,将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的爱情,像一朵在寒风中凋零的花,最终只剩下满地破碎的花瓣,和两颗同样伤痕累累、再也无法靠近的心。
天台的风依旧在吹,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在诉说着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的悲凉。而那句始终没有传递出去的“我爱你”,终究化作了无声的叹息,消散在无尽的岁月里,再也没有了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