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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成了唯一的庇护,也是最大的敌人。

刀老三在前引路,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周铁骨背着那断腿的瑶人矿工,沉重的呼吸在寂静山林中格外清晰。石头和另一流民青壮在队伍末尾,一边疾走一边用树枝扫去脚印痕迹。

呼哨声如影随形。

它们来自不同方向,时远时近,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追兵显然熟悉这片山林,更懂得如何用声音制造恐慌。

“他们在包抄。”刀老三停下脚步,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又抬头嗅了空气,“东边三个,西边至少两个。我们走中间这条兽径,前面有个岔口,往左是断崖,往右是沼泽。”

“哪条能甩掉他们?”杜衡压低声音问。

“哪条都不能。”刀老三疤痕脸在夜色中更显冷硬,“断崖下是深涧,过不去。沼泽里有瘴气,白天都要绕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片,正把咱们往绝路上赶。”

背上那瑶人矿工忽然剧烈颤抖起来,用土语嘶声道:“放我下来……你们自己走……他们只要我……”

“闭嘴。”周铁骨低喝,却看向林夙。

林夙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伯。老人正眯着眼打量四周山势,手指在虚空中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坎位有涧,离位山高……走坤位。”

刀老三闻言一怔:“坤位?那是往山谷深处走,没路。”

“山谷深处有水声。”陈伯低声道,“水能藏踪,也能改道。追兵熟山路,但未必熟水路。”

林夙当机立断:“听陈伯的。”

队伍转向坤位,钻进一片更为茂密的阔叶林。枝叶刮在脸上生疼,脚下藤蔓纠缠,几乎每一步都要用刀砍开前路。那瑶人矿工的断腿不时撞到树干,疼得他直抽冷气,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

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果然传来水声——是条从山崖上跌落的瀑布,在下方冲出一片不大的水潭。潭水溢出,形成一条狭窄的溪涧,蜿蜒向山谷深处。

“下涧,顺水走。”陈伯道,“水能冲掉气味,也能掩盖脚印。”

众人毫不犹豫踏入溪涧。初秋的溪水冰冷刺骨,瞬间浸透裤腿。周铁骨将瑶人矿工背得更高些,自己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

顺水走了约半里地,身后呼哨声果然变得模糊了。但刀老三脸色并未放松:“他们不是傻子。最多一刻钟就会发现我们改道,到时——”

话未说完,东侧山脊上忽然亮起火光!

三四支火把在黑暗中摇曳,正快速向这边移动。

“该死,他们上高地了!”刀老三啐了一口,“火把能照见水面的反光!”

“熄灭火把!”林夙低喝。

众人手中的火把瞬间浸入水中熄灭。黑暗重新笼罩,只有远处追兵的火光如同鬼眼,在山林间移动。

“不能停在水里,太显眼。”刀老三看向溪涧两侧,“上岸,往右走,那边有片石林,能藏身。”

队伍狼狈爬上岸,湿透的衣裤贴在身上,又冷又重。瑶人矿工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他的断腿泡了冷水,已经肿得发亮。

石林不远,是一片天然形成的乱石堆,大小石块如犬牙交错,其间生长着稀疏的灌木。刀老三领着众人钻入石林深处,找了个背风的石缝藏身。

周铁骨放下瑶人矿工,陈伯立刻上前检查伤腿。老人摸了几下,脸色凝重:“骨头断了,还泡了脏水,再不治这条腿就废了。”

“能治吗?”林夙问。

“得先正骨,再用干净的布条固定。可现在……”陈伯看了眼众人湿透的衣衫,摇摇头。

瑶人矿工忽然抓住陈伯的手,眼神哀求:“别管我了……你们走吧……那些人……不是普通追兵……他们杀人不眨眼的……”

“什么人?”林夙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银屏山矿里,到底在挖什么?”

矿工眼神闪烁,恐惧更深:“我……我不敢说……”

“你现在不说,等他们抓到你,一样会死。”林夙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说了,我们或许还能救你。”

远处,追兵的火光在石林边缘徘徊。他们显然在犹豫是否进入这片复杂地形。

矿工嘴唇哆嗦着,终于压低声音,用破碎的官话夹杂土语道:“矿洞里……挖的不是银……是……是‘黑石’……”

“黑石?”沈砚皱眉,“可是煤?”

“不是煤……”矿工摇头,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那石头……黑得发亮……像……像凝固的血……挖出来要立刻用油布包好……不能见光……见了光会……”

“会怎样?”

“会冒烟……有怪味……闻多了人就咳血……”矿工剧烈咳嗽起来,咳了几声,忽然瞪大眼睛,“对了……那些黑衣老爷……他们管那石头叫……叫‘雷火种’!”

雷火种?

林夙心中一震。他曾在研究院的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前朝炼丹方士偶然发现一种黑色矿物,遇火或剧烈撞击会爆炸,威力惊人,谓之“雷火石”。但因极难开采且危险,从未大规模应用。

如果银屏山挖的是这东西……

“矿上死了多少人?”林夙沉声问。

“不知道……”矿工眼神涣散,“每天都有新的进来……每天也都有抬出去的……汉人、瑶人都有……监工说,挖够一百斤‘黑石’,就放人回家……可我从没见过谁活着出去过……除了……除了装死的……”

他忽然抓住林夙衣袖,力气大得惊人:“老爷……您是有官身的吧?求您……救救矿上的人……他们……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啊……汉人老爷和瑶人土司合伙……把欠债的、犯事的、抓来的壮丁都送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

话音未落,石林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哨音!

这次不是呼哨,而是一种金属哨子的声音,短促而凄厉,在夜空中传得极远。

刀老三脸色骤变:“他们在叫增援!”

几乎同时,石林另一侧也响起回应的哨音。不止一处。

“我们被围了。”刀老三握紧砍刀,疤痕脸在阴影中绷紧,“至少十个人,分三面包抄。剩下一面是悬崖。”

周铁骨沉默地抽出腰刀。石头等人也握紧了木棍。沈砚脸色苍白,却从书箱里摸出那柄短刃,手还在抖,眼神却坚定。

阿水靠在陈伯身边,小手悄悄摸向竹弓,箭囊里只剩三支箭了。

瑶人矿工看着这一切,忽然挣扎着坐起来,用土语快速说了句什么,又换成官话:“老爷……你们从石林东北角出去……那里有条猎户设陷阱的小路……很隐蔽……我带你们走……”

“你的腿——”

“我走不了。”矿工惨笑,“但我熟悉这片山。我带你们到路口,你们自己走。我……我拖住他们。”

“你会死的。”杜衡沉声道。

“我早就该死了。”矿工眼神空洞,“三个月前,我婆娘病重,借了土司三斗米……还不上,就被抓到矿上……上个月,我儿子去矿上找我……也被抓进去了……才十三岁……”

他声音哽咽,却死死憋着不哭出来:“老爷……您要是真能管这事……求您……以后要是有机会……去矿上……找找我儿子……他叫阿诺……左耳后有块胎记……”

林夙看着他,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矿工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撕下自己破烂的衣摆,用牙齿配合右手,将肿胀的左腿死死捆紧,然后抓起一根粗树枝当拐杖,颤巍巍站起来。

“跟我来。”

他领头,一瘸一拐地向石林东北角挪去。每一步都疼得额头冒汗,却死死咬着牙不出声。

刀老三在前探路,周铁骨断后。队伍在石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

东北角果然有条被藤蔓半掩的小径,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入口处挂着几根枯藤伪装的绊索——是猎户防野兽的简易陷阱。

“就这里。”矿工喘着粗气,靠在一块石头上,“顺着小路走……三里外有个猎人木屋……平时没人……可以躲到天亮……”

远处,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踩断枯枝的声响。

“快走。”矿工推了林夙一把,自己却转身,面向来路,“我在这儿……等他们。”

林夙深深看他一眼,不再犹豫:“走!”

众人依次钻入小径。林夙是最后一个,他回头时,看见那矿工单薄的身影拄着树枝,站在石林阴影中,像一尊快要碎裂的石像。

小径崎岖难行,但确实隐蔽。走了约莫一刻钟,身后忽然传来怒喝和打斗声,很快又变成惨叫——不是矿工的,而是追兵的。

接着是更多脚步声、喝骂声。

然后,一声沉闷的坠响。

再然后,是漫长的寂静。

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压抑的哭泣——不知是风穿过石缝的声音,还是谁的魂灵在哭。

队伍沉默地走着,没人说话。

沈砚忽然低声念了句什么,林夙听清了,是杜甫的《石壕吏》: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念到一半,沈砚哽住了。

又走了约莫两里,前方密林间果然隐约露出一角木屋的轮廓。很简陋,用原木和茅草搭成,门虚掩着。

刀老三谨慎地靠近,侧耳倾听片刻,才轻轻推开门。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破木床、一个熄灭的火塘、墙角堆着些干柴和兽皮。空气中有淡淡的霉味和烟熏味。

“安全。”刀老三示意众人进来。

周铁骨最后进门,将门仔细掩好。陈伯立刻在火塘中生起一小堆火——柴是干的,火光亮起的瞬间,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仿佛重新回到了人间。

阿水蜷在火边发抖,陈伯将他搂进怀里。沈砚摊开湿透的书箱,将里面的书册一页页小心分开晾晒。杜衡清点着剩余的干粮——糍粑泡了水,已经糊成一团。

林夙坐在火边,看着跳跃的火苗。

瑶人矿工最后推他那一把的力度,还在肩头留着余温。那声坠响,在他耳中反复回荡。

刀老三靠坐在门边,擦拭着砍刀,忽然开口:“那人活不成了。”

“我知道。”林夙说。

“但他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刀老三抬头,“追兵要处理尸体,要搜查石林,天亮前追不上来。”

“天亮了怎么办?”

“天亮了……”刀老三看向窗外浓重的黑暗,“就看咱们能不能在他们之前,赶到阳朔了。”

屋里沉默下来,只有火堆噼啪作响。

许久,林夙从怀中取出那块在圩市买的、泛着暗绿色的矿石。在火光映照下,石头表面的晶体折射出诡异的幽光。

雷火种。

银屏山。

黑衣私兵。

汉人老爷与瑶人土司的勾连。

还有那个左耳后有胎记、名叫阿诺的十三岁少年。

这些碎片在他脑中旋转、碰撞,逐渐拼凑出一幅血腥而庞大的图景。这图景的背后,恐怕不只是地方豪强贪腐那么简单。

苏晚晴信中的预警,赵皓密信中的杀意,此刻都有了更具体的指向。

“刀兄弟,”林夙忽然问,“你可知阳朔县衙,现在是谁主事?”

刀老三想了想:“县令姓孙,是个老油子,据说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实际管事的应该是县丞和典史。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听说去年换了人,是上面直接指派的。”

上面直接指派。

林夙摩挲着手中的矿石,眼神渐深。

阳朔,这个他名义上的贬所,恐怕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正等着他这只“瓮中之鳖”自己走进去。

火光照亮他半边脸庞,明暗交错。

窗外,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凄厉而苍凉。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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