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周伯,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伯侄嘛!咦?”沈算的声音忽然一顿,似乎察觉到了门外动静,“有贵客到了?那侄儿我就先告退啦!”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窸窣声,显然是某人动作极快地“顺”走了什么东西。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那是我刚买的灵茶!”周涛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留点给我招待客人!”
雅室的门近在眼前,只见沈算灵活地闪身而出,手里正宝贝似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玉茶罐,回头冲里面扬声道:“周伯,您老别急嘛!”
“您拿出来的这小份灵茶侄儿笑纳了,您储物袋里那大份的‘云雾青’不还在嘛?”
他语速飞快地说完,目光正好与门外脸色古怪的文掌柜和三公子对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致意。
同时,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旁边正欲开溜的杨主事。
被抓包的杨主事苦着脸告饶:“沈少,沈少!您行行好!我就是个打工的,真没秋风可打啊!”
“嗨,杨主事,看把你吓得!”沈算笑嘻嘻地松开他,顺手拍了拍他肩膀,“我抓你是想问问我家小阿泰的情况。那家伙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精力旺盛得有点过头了……”
趁着沈算缠住杨主事问东问西的功夫,三公子文章和文掌柜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从容步入雅室。
室内,周涛正对着门口吹胡子瞪眼,脸上怒气未消,但看到进来的二人,还是迅速收敛了情绪。
文章率先躬身行礼,姿态优雅:“小侄文章,见过周伯。”
文掌柜亦紧随其后:“文铮,见过周掌柜。”
“坐吧坐吧,”周涛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让你俩见笑了。沈算这小子,现在简直把我这儿当自家后厨了,天天来打秋风,躲都躲不开!”
“呵呵,”文章温雅一笑,在客位坐下,“小侄倒是羡慕沈少老弟,能与周老您如此亲近随意,这份情谊,实属难得。”
“什么亲近不亲近的,”周涛哼了一声,拿起桌上一个设计精美的金属烟盒,掀开盖子,抽出两支晶钻牌香烟,递给文章和文铮说:
“这小子自从被陈家那小子算计得府库空空如也之后,就跟饿狼似的到处找食儿。”
“我是躲不开,不然早学赵雷他们躲出去了!来,尝尝这个,落霞香烟工坊新出的‘钻石牌’,二玄石一包,看看味道如何。”
文章接过香烟,学着文铮的样子点燃吸了一口,烟雾入口醇和,带着一丝独特的草木清香与灵气,第二口下去,他眼睛微亮:“这香烟……用料不俗啊!灵气蕴藏温和,提神醒脑之效甚佳。”
“都是上好的九品灵草调配,”周涛自己也点了一支,吐出一口烟圈,“也就这小子舍得下这个本钱,讲究个品质。”
文章品味着香烟,微微蹙眉:“如此用料,其利润怕是……不足一成?再除去各级打点、工坊人工等开销,怕是所剩无几了?”他看向周涛,带着商人的敏锐。
一旁的文铮连忙低声解释道:“三公子,这正是落霞香烟的策略,主打‘薄利多销’,以量取胜,迅速抢占市场。”
“也正是因为利润摊薄,让许多想跟风分一杯羹、却又想攫取暴利的人望而却步。”
“用那小子自己的话说,”周涛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落霞香烟赚的钱,只要能支撑他不断打开新市场,让更多流落街头的乞儿能凭此养活自己,甚至带动起他们所在的小团体,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话锋一转,又带上了几分揶揄,“不过嘛,有些脸皮厚的家伙,一边拿着落霞香烟给他们的分润,一边就迫不及待地有样学样,左手拿钱,右手就撒网,也开始收拢培养起乞儿来了,美其名曰‘共襄盛举’。”
“哦?说到乞儿,”文章像是想起了什么,优雅地弹了弹烟灰,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小侄今早刚收到落保城那边传来的一个消息。”
“说是有几个售卖落霞香烟的烟童被当地混混抢了,结果没过两天,作案之人所在的那几个小帮派,就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据说死状极其……诡异。”
“更奇的是,当地衙司竟对外宣称是‘邪祟作案’,让大家夜间小心。”
他说完,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周涛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然而,他这点试探的小心思,在周涛这等老江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周涛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淡淡道:“既然收了人家的分润,自然就得把事情办好。”
“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帮派而已,派几个人去料理干净,也是应有之义。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章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即逝,随即恢复温雅,含笑点头:“周伯说的是。”
他不再纠缠此事,转而与周涛轻松地聊起了其他家长里短。
沈算怀揣着“打秋风”得来的上好灵茶,心情愉悦地朝沈府溜达。
一路上,他悠哉游哉,与跟自己打招呼之人,插科打诨,闲聊几句,享受着这份市井烟火气。
“哎呦!我的沈兄弟!沈少!可算找到你了!”一个洪亮却透着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陈大壮满头大汗地从不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拦在沈算面前。
沈算一看是他,习惯性地扬起嘴角,调侃道:“陈兄这是怎么了?跑得如此之急?莫不是哪家姑娘追着要你负责?若是如此,兄弟我可要先闪为敬了!”
周围几个熟识的狩猎者闻言,不由哄笑起来。
“哎呀!沈少!是正事!天大的正事!”陈大壮急得直跺脚,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节风度了,一把抓住沈算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他往旁边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拽。
沈算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脸上的玩味笑意瞬间敛去,反手稳住陈大壮的手臂,沉声问道:“大壮,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