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交作业啦！
练习室里，权幼蓝面前摆着三个涂涂画画乱七八糟的纸，像面对人生重大抉择。
“《荆棘王冠》、《野火》、《逆向时钟》……”她比比划划着，嘴里叼着的pocky随着她的嘀咕一翘一翘，“交哪首好呢？还是……都交？”
崔胜澈一个滑跪凑过来，眼睛放光：“哇！努那！都交啊？这么有自信？”
“这叫饱和式攻击！”权幼蓝扬起下巴，“让社长和老师们看看我的创作广度！我先用数量震慑他们，万一有一款能戳中他们呢！”
李知勋默默戳了戳其中一张纸条，“打赌吗，努那？《逆向时钟》结构最完整，受众接受度可能更高。”
权幼蓝盯着李知勋指的那首歌看了看，又看了看另外两首，一脸挣扎：“可是《荆棘王冠》很酷啊！《野火》多带劲啊！” 她像个舍不得自己任何一个孩子的老母亲。
崔胜澈大手一挥：“哎呀，努那，别纠结了！都交！让大人们头疼去！说不定他们眼光独特，就看上最吵的那首呢？”
权幼蓝被他说动了，主要是她也实在难以割舍。她找来一个文件夹，郑重其事地把U盘和对应的简单乐谱塞进去，还在封面画了只小狐狸，旁边用力添上了“加油！”两个字。
“走吧！”她抱起文件夹，深吸一口气，像是抱着炸药包去炸碉堡，“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哆嗦了！”
几天后，pledis会议室。烟雾缭绕中，气氛沉闷。
“不行，这首太普通。”
“这首风格不搭。”
“这首歌词什么玩意儿？”
韩成洙社长按着太阳穴，显然对桌上来自外部的作品都不太满意。
李室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从文件堆底部抽出那个画着狐狸的文件夹：“要不……听听权幼蓝自己写的？她交了三首过来。”
“她？”有人挑眉，“练习生的作品，能当主打？别浪费时间了。”
“听听看吧，”韩成洙挥挥手，“死马当活马医。”
第一首《荆棘王冠》放完，有人皱眉：“太吵。”
第二首《野火》放完，有人点头：“还行，但差点意思。”
当《逆向时钟》的旋律在会议室流淌时，原本有些躁动的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曲子结束，韩成洙没说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李室长率先开口：“这首……感觉不错。”
策划部部长眼睛微亮：“很特别，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风格，但意外地抓耳，而且……很有‘权幼蓝’的味道。”
“什么味道？”有人问。
“就是……那种看起来有点冷有点酷，但骨子里憋着一股劲，不肯服输的感觉。”李室长试图描述，“这首歌把她的个人特质放大得很明显。”
韩成洙终于发话，言简意赅：“就这首了。《逆向时钟》，定为主打。李室长，后续制作你盯紧点。”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那丫头，让她高兴高兴吧。”
消息传到权幼蓝耳朵里时，她正在练习室进行空腹有氧的体能训练。
为什么是空腹，是因为权幼蓝太紧张，吃不下饭。
“什么？！我的歌？！真的吗？！是哪首？！！”她抓着来报信的李室长的胳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逆向时钟》。”李室长脸上也难得带了点笑意，“准备一下，过几天进棚录音。给你请的是姜制作人，他很严格，你……自求多福。”
权幼蓝根本没听见后半句，她已经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
“耶！是我的崽！是我的《逆向时钟》！！”她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猛地抱住旁边的李知勋，“知勋啊！你听到了吗！你选对了！！”
李知勋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还是笑着点头。
崔胜澈在一旁也替她开心：“努那！请客！必须请客！韩牛！！”
兴奋劲儿在走进录音棚，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姜暴君”时，消散了一大半。姜制作人个子不高，气场却两米八，眼神扫过来，权幼蓝感觉像被冷风吹过。
果然，录音刚开始没多久，暴风雨就来了。
“停！没感情！”
“重来！情绪不对！”
“你是木头吗？！”
“不对！完全不对！”
一遍又一遍，权幼蓝唱得口干舌燥，信心都快被磨没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表达了，可对方总是不满意。
本来是自己写的歌，感情应该很充沛的，可是制作人不由分说的重来，让权幼蓝也怀疑起来自己，这首歌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
在又一遍被叫停后，权幼蓝深吸一口气，猛地摘下了耳机。
在录音师和李室长惊讶的目光中，她推开隔音门，径直走到调音台前，看着面色不虞的姜制作人，开口问道：
“制作人nim，我一直很尊重您的指导。但您反复说感情不对，我有点困惑。能不能请您明确告诉我，您想要的具体是什么样的情绪？是更愤怒一点，还是更悲伤一点，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想理解您的想法，才能更好地呈现出来。”
她语气直接，但眼神清亮，莽撞但是却不失礼，只有单纯的疑问。
姜制作人显然愣了一下，他合作过无数新人，大多是唯唯诺诺，被骂了也不敢吭声，像这样直接上来“质问”的，还是头一个。
他看着权幼蓝，试图把内心的想法组织成语言。
“我要的不是某种单一情绪，”他语气依旧硬邦邦，但好歹解释了，“是一种挣扎感，在困境里不想放弃，咬着牙也要往前走的那个劲儿！你之前要么太平，要么太油，都没抓到点子上！”
“制作人nim，能不能在技术上指导我下，挣扎感到底是什么感觉，气音多一点混音强一点？”权幼蓝感觉这个制作人是个情绪派，讲了一堆挣扎、复杂，太抽象了。
姜制作人沉默了很久，手指在调音台上敲着，终于再次开口，但指向性明确了许多：
“第一，气息。你的气息太稳了，像唱抒情诗。这里需要一点失控感——在长音尾部，给一点细微的、可控的颤抖，像是力气快用尽但硬撑着。”
“第二，音色。主歌部分，你用的音色太干净了。我需要你加入一点点沙哑的质感，像喉咙有点紧，但又不是捏着嗓子。到了预副歌，音色要逐渐打开，用强混声顶上去！”
“第三，语感。你的咬字太规矩了。有些关键词，比如‘倒转’、‘倔强’，字头可以稍微加重，有一点顿挫感，像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明白吗？不是平平的毫无波澜”
权幼蓝眼睛瞬间亮了！困扰她半天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这不是清晰多了！！还是得沟通才行啊，主要是自己理解得想到什么时候去。
“我明白了！谢谢制作人nim！”她重重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走回录音棚。
再次戴上耳机，她闭上眼睛，调整自己发声和气息，再回想自己写这首歌的情绪，酝酿感情。
音乐响起。
这一次，一遍过。
姜制作人看着棚里的权幼蓝，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嗯，这条可以。准备下一段。”
从录音棚出来，权幼蓝感觉像是蜕了一层皮，但浑身轻松。
“我的妈呀！那个姜制作人，太可怕了！”她一回到公司，就跑到练习室跟李知勋和崔胜澈大吐苦水，“我感觉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他是不是对感情有什么执念？说又说不清楚，就知道吼‘不对不对’！”
崔胜澈同情道：“听起来就好吓人，要是我，估计直接傻掉了。”
权幼蓝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一拍大腿：“不过！最后被我搞定了！我就直接问他到底要啥！沟通！明白吗？沟通才是王道！”
她得意地晃着脑袋，随即又换上一种语重心长的表情，揽住李知勋的肩膀：“知勋啊，你看到了吧？这种制作人要不得！等以后你成了制作人，千万别学他！咱们要对歌手如春风般温暖！”
李知勋看着她义愤填膺又充满保护欲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心里却在想：努那，你刚才描述自己直接去质问制作人的样子，其实也挺有气势的……而且，你对音乐细节的那种执着和追求，好像……也不太像是春风的类型，说不定是龙卷风呢。
权幼蓝还在畅想未来，握紧拳头：“决定了！我以后要是自己制作，一定要当最温柔、最有耐心的制作人！让所有来录音的人，都开开心心的！”
崔胜澈在一旁小声吐槽：“努那，你确定你到时候不会因为一个音准不对，就让人家重唱五十遍吗？”
“呀！崔胜澈！你想死吗？！”权幼蓝瞬间炸毛，追着他就打。
“努那，都说了叫胜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