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苏明明愣了愣，这报酬比他半年工资还高。
他定了定神，跟着顾亦辰走出化妆间，心里默念：千万别穿帮，千万别穿帮。
第一个镜头在书房拍摄。
苏明明坐在梨花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按照导演的要求，眼神要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叶嫣然教他走旗袍秀时说的“眼神要定”，努力让自己沉浸在剧情里……
想象自己是那个身处乱世的大家闺秀，既向往自由，又被家族束缚。
“很好，眼神再柔一点……对，手指轻轻划过书页……”导演在监视器后喊着。
苏明明照做，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睫毛轻轻颤动，眼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卡！完美！”导演兴奋地喊停，“亦辰，你看这感觉，绝了！”
顾亦辰站在一旁看着监视器，嘴角噙着笑意：“我说过，她很合适。”
他走到苏明明身边，低声说，“比想象中厉害，一点都不像新人。”
苏明明站起身，后背已经惊出薄汗。
刚才他太紧张，差点忘了呼吸，生怕哪个动作透着男人的僵硬。
“先休息一下，准备签合同。”林薇拿着合同走过来，旁边还站着个拿着pos机的财务。
苏明明拿出身份证，心里七上八下。财务接过身份证，对着机器刷了一下，又核对了上面的信息，没发现任何异常，笑着说：“苏小姐，签字吧。”
他拿起笔，手微微发抖，在乙方那里签下“苏明明”三个字。
看着合同生效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系统出品，果然靠谱。
下午拍庭院赏花的镜头。苏明明提着裙摆走在石板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水绿色的旗袍泛着柔和的光。
按照剧情，他要在这里和顾亦辰饰演的男主角有一段对视。
顾亦辰穿着白色长衫，站在海棠树下，看到苏明明走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苏明明按照剧本要求，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眼里要带着“羞涩和欢喜”。
可当他对上顾亦辰的目光时，却突然慌了神。
那双眼睛太亮，让他忍不住想起周俊勋看他的眼神，心里一阵别扭。
他赶紧低下头，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卡！”导演喊道，“苏小姐，眼神再大胆一点，要有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苏明明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
这次他不敢看顾亦辰的眼睛，而是盯着他胸前的盘扣，努力想象着“欢喜”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
“嗯，这个好！”导演满意了，“保持住，再来一条！”
这一条顺利通过，苏明明松了口气，赶紧走到一旁喝水。
顾亦辰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温水：“是不是累了？你的脸有点红。”
“有点热。”苏明明接过水，不敢看他。
顾亦辰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去和导演讨论下一个镜头。
苏明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顾亦辰很绅士，但他越友好，苏明明就越紧张，生怕哪句话说错、哪个动作做错，暴露了身份。
第二天拍摄的是雨夜分别的戏。
剧组搭了雨棚，用消防车制造出瓢泼大雨的效果。
苏明明穿着旗袍站在雨里，按照剧情，他要看着顾亦辰饰演的男主角离开，眼神里充满“不舍和绝望”。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很快就把旗袍淋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重。
苏明明冻得瑟瑟发抖，却只能强忍着，努力挤出“绝望”的表情。
导演突然喊了声“加道具”，两个场务立刻抬着一架木质藤椅过来，要放在苏明明身后当背景。
雨天路滑，走在前面的场务脚下一滑，藤椅瞬间失去平衡，靠外侧的一条腿擦着石板路斜斜倒下，正对着苏明明的脚踝砸过来。
苏明明瞳孔骤缩，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右腿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膝盖甚至微微绷紧，这是他以前在物业搬东西时，避开掉落杂物的本能动作。
可撤步的瞬间，旗袍开叉处的布料猛地绷紧，刺骨的寒意顺着缝隙钻进来，他才惊觉自己的女性身份。
千钧一发之际，他硬生生顿住后撤的动作，借着身体前倾的惯性，顺势将重心移到左腿，膝盖轻轻一弯，身体往侧前方踉跄了小半步。
同时，他抬手捂住嘴，发出一声细弱的惊呼，指尖甚至恰到好处地沾了点雨水，贴在唇瓣上，看上去又惊又怯。
藤椅腿擦着他的裙边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小心点！”导演厉声呵斥场务，转头看向苏明明时语气立刻缓和下来，“苏小姐没事吧？没砸到你吧？看这吓得。”
“没事没事，不怪他们，是地太滑了。”苏明明按着胸口顺气。
刚才那半秒的动作切换，简直像在钢丝上走路，稍慢一点要么露馅，要么就真被砸到了。
“卡！情绪再到位一点！”导演喊道，“想想你最爱的人要离开，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最爱的人？苏明明愣住了。
难道是李丹吗？和她离婚时自己也没这种感觉啊！
他只能拼命回想以前看的悲情剧，模仿女主角哭的样子，可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苏小姐，放松点，别硬挤。”顾亦辰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是不是太冷了？我让助理拿杯姜茶来。”
“不用了，谢谢。”苏明明摇摇头，心里却更急了……
连哭都不会，这要是拍不好，岂不是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男扮女装的处境，想起如果身份暴露，就再也回不了云峰商务中心，挣不到钱，见不到叶嫣然……
一股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眼泪竟然真的掉了下来。
“就是这个感觉！”导演兴奋地喊，“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次！”
苏明明来不及擦眼泪，赶紧站回原位。
这次他不用刻意去想，那种“害怕失去”的情绪自然流露，看着顾亦辰转身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混合着雨水，显得格外真实。
“完美！”导演喊停时，声音都带着激动，“这条过了！今天的拍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