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明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蹲下身，从护腕里拿出银针。
他先是消毒，然后指尖捏着银针，悄悄运转“唯我独尊心法”，温热的气劲顺着指尖渗入针身。
银针精准落在膝盖外侧的“膝眼穴”和“阳陵泉”，轻轻捻转针尾时，张老师原本紧绷的腿渐渐放松，眼里的不适也淡了：“哎呀，真舒服！这针一扎进去，就觉得膝盖里暖暖的，比理疗馆那套管用多了。”
午饭时，张老师不停往苏明明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多吃点，年轻人开拳馆辛苦，得补补。嫣然这孩子有点倔，平时在公司雷厉风行的，回家也不让人省心，你以后可得多让着她点。”
“您放心，我会的。”苏明明笑着应下，碗里的饭菜裹着家常的香气，嚼在嘴里，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踏实。
临走时，张老师拉着苏明明的手，反复叮嘱：“以后常来啊，下次我给你包饺子，嫣然最爱吃我包的白菜猪肉馅。”
说着，还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第一次见，一点心意，别嫌少。”
坐在车里往回走时，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苏明明捏着手里的红包，突然笑出声：“跟你说个事。你外婆说的那个数学差的学生，其实就是我。幸好没被认出来，不然今天这面可就没法见了。”
叶嫣然侧过头：“认出来才好呢，她最疼学生了，说不定知道是你，还会更喜欢你。”
苏明明却摇了摇头：“问题是她知道我几岁了，还是别冒险了。她现在对我印象挺好，要是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苏明明，心里有了疙瘩，反而不好。现在这样就挺好，一步一步来，不能急于求成。”
叶嫣然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伸手握住他的手。
练功房里，暖黄的灯光裹着太极服的月白柔光，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影。
周雨桐对着落地镜站得笔直，反复调整“野马分鬃”的手势。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发潮，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却没停下动作，连呼吸都跟着招式节奏慢慢沉了下去。
“气劲再沉点，别往上飘。”苏明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点在周雨桐的腰侧：“想象气从丹田顺着腿往下走，像水流淌到脚底板，扎根在地上，这样转腰才稳，不会晃。”
周雨桐立刻照做，原本有些虚浮的脚步渐渐踩实。
她咬着唇，眼神牢牢盯着镜中的自己，吸气时提肛收腹，呼气时沉肩转腰，直到完整打完一套拳，才长长舒了口气：“师父！这次是不是好多了？我刚才真的感觉气劲顺着胳膊走到指尖了，出拳的时候都带风！”
苏明明递过毛巾，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赞许。
自从收了这个亲传弟子，周雨桐的勤快远超他预期：每天提前半小时到馆里练吐纳；午休时抱着心法口诀小本子；整理学员考勤时，手指还会在桌沿偷偷比划招式，生怕错过半点练习时间。
更难得的是，她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两人之间也不需要遮掩。
“确实进步快，没选错人。”苏明明看着她擦汗时依旧亮晶晶的眼睛，脑海里突然跳出鲍琪琦的身影。
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事，不仅没排斥，还多次帮着遮掩。
鲍琪琦在物业兼管人事，年纪轻轻却透着股机灵劲儿，和周雨桐的鲜活很像，又多了几分职场历练出的稳妥。
办公室人多嘴杂，她见过不少勾心斗角，却从不在背后议论别人，这份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反而更让人安心。
要是收她做亲传弟子，想必也不用担心其他什么。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周雨桐的声音拉回了苏明明的思绪，她凑过来，“是不是在想再收谁做弟子啊？陈老师练太极那么厉害，上次跟他对练你还夸他力道稳，要不问问他？”
苏明明笑着摇头：“陈老师年纪大了，本门内功刚劲太足，他身体吃不消。”
他顿了顿，“我以前在的物业有个姑娘叫鲍琪琦，兼管人事，人特别机灵，也知道我男扮女装的事。”
“鲍琪琦？她不是经常下班过来练太极的吗？”周雨桐眼睛一亮，像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师父你可以和上次收我为徒一样啊！先找个理由留她下来，再露一手功夫，保准她愿意！”
苏明明有些犹豫：“我贸然留她，她不一定会答应。”
“交给我！”周雨桐拍着胸脯保证，“明天我就找个理由让她关门后别走，你放心，肯定能成！”
第二天傍晚，夕阳刚漫过“明心太极馆”的招牌，鲍琪琦就像往常一样换好太极服，拿起垫子准备练“云手”。
周雨桐抱着一摞学员考勤表小跑过来，脸上堆着格外热情的笑：“琪琦姐！等会儿练完别走呀，师父说新整理了套‘太极进阶发力技巧’，专门针对久坐族的肩颈问题，知道你上次提过手腕总僵，特意让我喊你一起学，说是练完能舒服不少。”
鲍琪琦愣了愣，她上周只是随口跟苏明明提了句“握鼠标久了手腕发紧”，没想到对方竟记在了心上。
她看了眼旁边正低头整理太极剑的苏明明，对方恰好抬眼，眼神里带着自然的温和：“确实是专门针对办公族的发力调整，你要是不着急，一起试试？”
鲍琪琦本就对苏明明的太极功底心服口服，当下便点头应下：“那麻烦你们了。”
等其他学员陆续离开，周雨桐麻利地关上玻璃门，还故意把“暂停营业”的牌子转了过来。
她凑到鲍琪琦身边，下巴微微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大师姐”派头：“琪琦姐，等会儿学的时候认真听，师父教的都是真东西，我上次学完，现在爬楼梯都不喘了。”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腰，手腕轻轻一转，指尖泛着点极淡的莹光——是特意攒的气劲，就等着在鲍琪琦面前露一手。
鲍琪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只当是光线折射的错觉，没往深处想。
等学员走光，苏明明才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薄荷糖，剥了糖纸递过来：“先含颗糖，等会儿练习时不容易口干。”